他說:「怎麼了?」
欒玉指了指手裡帽子:「這個,戴不好。」
沈知聿道:「這也不會?」
他拿過那東西,手指整理好邊緣,捏著,接著近距離抬眸,仔仔細細地幫她戴了上去。
擺正他手指劃過她髮絲,溫柔,又是紳士手。
「現在呢,好了嗎。」
她出著神看他的臉,說:「好了。」
沈知聿盯著她輕笑:「都畢業了,你知道畢業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意味著,我們都長大了。」
欒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感受著,胸腔那顆心臟的跳動。
她知道沈知聿這樣的人就像高嶺之花,摘不下,攀不上,她也不是那個能拿得下的。可高中認識到現在,她確實是機會最多的。
她知道對方難追,她也從沒表達過。後來找人戀愛,體驗情感,也有。
可也許是年少時驚艷過的人總會惦記,她時而會幻想和沈知聿那樣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他出生那麼高的起點,和他在一起應該能感受更高品質的生活水準。
她想看看他摘下眼鏡後濕著頭髮的樣子是不是很帶感,他接吻的時候會不會也呼吸濃重忍不住咬對方的唇,和他在床上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想嘗試。是真的想。
她其實問過。那已經是後來參加工作之後,和他談完公事,她似真似假地說:「如果想和你聊點私人一點,可以嗎。」
他說:「可以啊。」
他胳膊撐在沙發邊緣,鏡片下的眼含笑:「但是也有很多人這樣和我說過,你想聊點什麼私人的呢。」
灰色煙霧間,他眼裡很疏離客氣,笑意也帶點好整以暇玩味的意思。
她當下也知道,她玩不過他。
他的意思是,玩可以,他心裡沒有她。要是真的對她有什麼意思,入他眼了,不會是那種態度,感情裡看得重了,應該是小心翼翼的,剋制的,而不是這樣遊刃有餘,談笑風生。
這不是對一個人有情的樣子。
她當然不會拉低自己,所以她說:「隨口說說,開個玩笑。」
後來偶然和朋友們一起去市高中,她無意瞧見過住在沈家的那個不相干的女孩。
瘦瘦的身子,清透的臉龐,乾淨得像山間雪,泉間水。
起碼,在看到她第一眼欒玉是注意到了的。
她和一群朋友停著車在外邊等人,她穿著校服恰巧經過,有人指了下,說那個是住在沈家的,她才看了到。
之後,欒玉只在擦肩而過那瞬間聞到她身上那種類似早霜的味,又像沐浴露,反正是很清冽的,和其他人身上刻意的香水味不同的。
她沒多注意,只聽到沈知聿對她態度一般,也就沒多說什麼。
那時候沈知聿和她聯絡倒還算少,不是頂熟的那種,要說熟,邱卓他們才是,沈知聿回國那兩年還沒那麼忙的時候經常花天酒地,還會帶朋友回家聚會。
當時朋友說要聚會,定位置怎麼著也定不好,他隨口說一句那就來他家,大家也就去了。
第一次見到沈知聿身邊帶那麼多人回來的時候,叢京就是把自己埋頭到作業裡,關在房間不出去。
原先也一直這樣的,只要外邊有動靜她就不出去,等人都走了才會出去忙自己的。
頭一次見到他身邊有女孩的時候,叢京只當時他女友。
知聿哥哥二十多歲,談戀愛很正常。只要不影響到她,和她也沒什麼關係。雖然他一般也都是把她當空氣。
唯獨那天晚上家裡的聚會。
樓下聲色犬馬,樓上安靜如水。
叢京在房間做試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