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畢生的智慧,阿爹你幸虧還有我。
她笑了笑,跟著重複道:“水陸兼程的陸,見機勇退的機,冬暖夏涼的涼,陸……機……涼……陸機涼?陸機涼?!”
“對,我直接叫他陸脊樑。”我笑眯眯回答,她卻忽然要起身的樣子,我趕緊止住她:“小心傷口。”
此時師父和阿爹已經走了進來。師父坐到床邊看了看她的臉色,道:“大夫說醒過來便無生命危險了。”見她面色疑惑,便又道:“在下趙玄,經西觀城辦事,見夫人身受重傷,便將夫人救了回來……夫人有傷在身,不必起身言謝。”
“這是哪裡?”
“魚山。”
“魚山?夏侯國魚山?已經在西州了嗎?”她看了看師父,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閣下是夏侯國的玄魚公子?”
師父笑了笑,拱手道:“越離夫人,幸會。”
越離夫人也笑道:“久仰大名,沒想到有一天玄魚公子會救我一命。”說完將目光落到站在師父後面的阿爹身上,眸色深深,欲言又止。
師父指著阿爹道:“陸機涼,他是我的護衛,也是孩子們的練武師父,那天就是他從戰場上把你救回來的。”
越離夫人輕斂目光,只衝阿爹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相救。”
阿爹不出聲,亦點點頭,
師父的目光掠過阿爹又回到越離夫人身上,溫言道:“夫人好好休息,趙某隔幾日再來看夫人。”說完便站起來,向我使了一個眼色,走了出去,我也只好站起來跟著師父走了出去。
但我怎麼放心對老爹撒手不管?他追女人的本事令我替他著急。待師父出了麓園,我又悄悄折返回來,躲到窗下,偷看屋裡的動靜。
越離夫人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唇色蒼白,眼睛卻緊緊盯著阿爹的臉,阿爹走到她眼前扶住她,不妨被越離夫人伸手扯住他的臉,細長的手指摸到阿爹如玉一般的臉部邊緣,像要撕開一層面皮一樣,兩隻手指認真而執著地摸索著。
難不成是我阿爹臉長得太俊俏了,懷疑戴了人皮面具?我恨不得上去告訴她,我跟了阿爹這麼多年,這張俊臉保準貨真價實。
阿爹將頭低下去,好讓越離夫人的動作更方便些,他瑩白的臉上多了幾道紅印卻一聲不吭,任憑越離夫人在他臉上胡亂摸著。到最後,越離夫人情緒像是有些崩潰,她對著阿爹的那張臉,雙瞳睜得大大的,有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掉下來,整個人似在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呢……怎麼不是……你到底是誰?”
阿爹低垂的眼睫毛似乎顫了顫,靜靜答道:“九年前,公主便將卑職錯認了一次,但卑職確實不是公主想要見到的那個人,望公主恕罪。”
越離夫人愣愣看著阿爹好一會兒,才轉臉抹掉眼淚,也不再看阿爹,只靜靜坐在那裡不說話。
阿爹慢慢走了出來,見到蹲在窗下的我也不奇怪,只說道:“去給夫人把藥端過來,餵給她喝下去。”
我點點頭,飛奔去端藥。
越離夫人喝完藥,端詳我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陸機涼的女兒?”
我立馬補充道:“是養女,我是他撿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
“那時候我八歲,還是個小叫花子,跟著老叫花子要飯吃。後來阿爹他被人追殺,受了傷,我把他藏起來救了他一次,他給了我很多錢,我一看他這麼有錢,不如跟著他混,後來就跟著他了,哈哈,我聰明吧?”我得意地說。
她笑了笑,又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