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著一支狼毫的喬青,面前的桌子上,一方宣紙墨跡重重,下面是兩人的大名,清晰可見!她紅唇一吹,將宣紙上的墨跡吹乾,闆闆整整地折起來收進了衣襟裡,抬頭朝著他遙遙一笑:“不送不送。”
再旁邊呢,鳳無絕斟滿一杯酒,一舉杯:“走好。”
更旁邊呢,沈天衣一拱手,笑的一如昨夜溫潤和氣:“穆兄,四族大比,再會。”
剩下的就是最旁邊兒了,囚狼無紫非杏洛四項七,一齊地坐著抬臉兒看他,一齊的笑眯眯一臉盪漾。就連桌子上蹲著的一貓一狗和一隻鳥,都齊刷刷一咧嘴,露出合共六排鋥亮鋥亮的小尖牙,亮閃閃地晃著他的眼。
穆蘭亭氣的牙根兒疼!
什麼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
人家現在是神一樣的隊友,合作默契沒的說,他這邊兒呢,那二十個蠢貨沒來就燒了高香了,偏偏又碰上了這檔子事兒!一個鳳小十,直接讓納蘭秋陣亡,這會兒還在滿院子撒嘛著他閨女呢。一個喬青,連帶著搞定了身邊兩個女人——這一群豬樣的隊友!
穆蘭亭氣的甩袖就走。
後頭殿內沖天的大笑聲簡直如魔音穿耳!
穆如笑回過頭,朝著喬青眨眨眼,一臉狡黠地也跟著跑了,還不忘了拽走渾渾噩噩的納蘭秋和納蘭顏:“走啦走啦,有小十照看著詩意,你閨女還能被拐跑了不成?”
納蘭秋:“……”
他怕的就是那個小兔崽子好麼。
待到人都散了,喬青這才打著哈欠拉著鳳無絕走人,心情十分美好地回去院子裡,開始製造下一胎的重任去了。
這一造,足足造了有一天之久。
待到翌日清晨,她醒來,便來到了沈天衣的院子。
沈天衣一早便坐在院子裡,等著她了。這人依著一方軟榻,曬著清晨不算烈的暖陽,身前是一副殘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娛自樂的不亦樂乎。見她來了,抬起頭,輕輕一笑:“來一局?”
喬青略顯凝重的心情,就這麼忽的散去。她坐到他對面,接過白子來,低頭瞥一眼眼下的棋局,飛快下了一子:“怕你不成?”
沈天衣眸子一挑:“好棋!”也下一子。
自始至終,除了棋局之外,二人沒說關於其他的任何一言,全身心都放在了對弈上。時間就這麼悄悄過去,待到晌午時分,眼看著殘棋就要結束,只差一步。喬青忽然站了起來,指尖一彈,手中白子落入棋翁裡,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留著,等你好了再下。”
沈天衣也站起身:“也好。”
“準備好了?”
“喬爺這麼靠譜,何須準備?”
“那就走著——”
喬青哈哈大笑,先一步進了房,沈天衣緊隨其後。他躺到床上,聽她心念一動手中已然出現了一方藥匣子,一邊開啟取出裡頭的刀剪金針等一系列看上去更像是分屍而不是救命的傢伙,一邊飛快地解釋了起來:“九轉血芝,其實說白了,就是個續命的玩意兒。”
怎麼續呢,自是接駁修復殘破的經脈,讓神力重新毫無阻滯地在其內遊走。武者的身體破敗,無關於心肝脾肺腎,破的,乃是體內經脈:“這是個細緻活,我先把你一身經脈給廢了,再用金針刺穴將你的神力封印到一處去,一點兒一點兒把經脈給接起來。”剩下的,就要靠那些收來的未成熟的血芝了:“那些做不到九轉血芝的功效,好在收了不少,還有一個八瓣兒的,勉強將就著用,還是得看我手上的活……”
她眉眼凝重,解釋的卻輕鬆自如,好像說的不是“先把你一身經脈給廢了”,而是“先借給我一兩銀子花花。”
沈天衣也當借銀子這麼聽,從頭到尾,除了翻了翻白眼兒之外,沒表現出任何的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