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把昏迷的梅朵抱在懷裡。往她嘴裡塞了一刻藥丸。阿西坐在後面,我們三人放開馬蹄向夜幕裡衝了進去。我們不知道前路的烏煙是否能散開,不知道黑夜中還有多少悲傷等待著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向著前方奔去。
我不知道阿伯是否真的武功高強能全身而退。只能暗暗祈求。今夜,我們失去的已經太多太多。我們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刻。
現下,只能握著彼此的手,相依為命。
漠北孤雁
賽裡木卓爾聖湖還是如往昔一般發著微微的熒光鑲嵌在高原的雪山之間,天色也一如湖水一般風平浪靜,水鳥一如往日在湖面追逐嬉戲。可是就是這樣絕美的天地山水間,透出了一股死絕的寂靜,靜得有種窒息的恐懼。
山腳下,黑霧籠罩這一片不可以再稱為村莊的殘骸碎片。地面一片片暗紅凝結著灰煙殘粉沁入泥土中。四處凌亂散佈著死狀悽慘的屍體,這……是否就是修羅地域?
微風吹過,帶起一陣陣焦糊夾雜著惡臭。這場屠殺已經過去幾天了,為何陰鬱依舊籠罩不散呢,這是冤魂眷戀故土久久不願離去嗎?
這是十二匹高頭大馬兩天兩夜不眠不休趕來看到的慘況。
當中,一個青衣男子,頭戴斗笠黑紗,身長玉立,卻慌亂的翻身下馬,衝到一具具屍體中,似乎不懼那殘骸的猙獰,只是一具一具辨認著。身邊的藍衣男子也是臉色蒼白在廢墟中尋找著,臉上的神情卻因為遍尋不到放鬆了些許。
青衣男子翻身上馬,吩咐身後的隨從把村民好好殮葬了。然後跟著藍衣男子頭也不回的衝向山去。
山坡上,跪著一個已不能辨認面貌的男子,身上遍插箭矢,怒目圓睜。神情確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豪邁。藍衣男子下馬為他掩上雙目,雙手握出青筋。
兩人再度上山,來到小木屋前,小木屋依然完好,沒有經受烈火燒灼。青衣男子在馬背上直接掠入屋中,四處檢視,並未有任何發現。屋裡已是被翻轉了過來似的。值錢的物品已被歹徒蒐羅一空,裡屋牆上的書籍全都凌亂鋪在地上。
那是珞兒的書,青衣男子拾起一本,手微微顫抖著。眼睛看到被丟棄在牆角的箏、還有長笛靜靜的躺在那裡。男子拾起長笛,摸索著埠上刻上的一個小小的“珞”字。而那箏的邊角上則刻著“玥”字。彷彿還可以聽到珞兒在說“以後阿爹撫箏,珞兒吹笛,我們一定是天下無敵。”那嫩嫩嬌憨的聲音似乎沒有離開過。
可是,珞兒,你在哪裡?
容玥仔細的察看屋內可能發現的蛛絲馬跡,看到藥箱丟在外屋的地上,箱內的藥品針囊全數不見,暗暗思討一下,應該是珞兒匆忙間取出藥物留下了藥箱。珞兒現下的功夫要逃走並不難,只要沒有跟歹徒硬拼是可以逃遠的,而且屍身中也沒有阿西梅朵。以他們三人的武藝,歹人想要傷害他們也不容易。而山坡上羅大哥那樣英勇赴死的悲壯,應該是抵死擋住歹徒讓珞兒逃走才會力盡身亡的。
容玥靜下來冷靜分析得出的結論是珞兒他們是逃走了,確不知是不是安慰自己的話語。
降漣也是後山都搜查過沒有任何發現。
至少一路上最害怕的事沒有看到,兩人均稍稍放下心。在中原得到訊息已經是屠殺發生二日後,而他們日夜兼程趕回來也只二天。
雖也稍稍安心但也掩不住深深的擔憂,珞兒還是個孩子啊,卻經歷了這樣的生死煉獄。容玥深深後悔不該顧慮太多,把珞兒留在邊域。雖然中原也是險境重重,可是帶她在身邊也可以全力保護她,不至於現下這樣生死未僕。
村民安葬完後,容玥吩咐隨從將木屋裡的書籍與箏打上包裹,自己拿起長笛。放入懷裡。
冷冷的聲音對著身邊的一個黑衣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