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墨雨同學呀,今天下午天氣太熱,匯演時咱們班的出場順序比較靠後。在這之前得站很久的軍姿呀,老師怕你身體吃不消,又會像上次那樣暈倒。不然,你暫時就別參加了,和我一塊兒在樹下乘涼等著吧。&rdo;
丁老師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都寫滿了尷尬,不是因為抱歉,倒像是一種&ldo;低三下四&rdo;地懇求,懇求墨雨不要去給五十四班丟人,卻又不好意思明說。從小到大,對這些表情,墨雨都很敏感,一眼就能讀出別人的意思。
他的笑帶著偽善,勉強得要僵掉,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刺痛了墨雨小心翼翼維護著的自尊。
她冷冷地答道:&ldo;好吧,丁老師。&rdo;然後還要很違心地說句&ldo;謝謝&rdo;。
聽到這句話後,丁老師才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然後翹著二郎腿去一邊坐著了。
看著進行匯演的同學們,墨雨心裡涼涼的。天明明很熱,很熱,熱得同學們大汗淋漓。樹底下的陣陣清涼。墨雨卻一絲都感覺不到,可還要強顏歡笑,裝出一副自己很享受很感激的輕鬆樣子,也只為掩藏自己內心那份真實的尷尬。每一刻,她都在祈禱快點結束,每一刻,都很煎熬,可每一刻,都得接受,接受這種被拒絕後的難堪。
終於匯演結束了,同學們都依依不捨地揮別教官,好多女同學都流淚了,哭得稀里嘩啦,彷彿在進行一場生離死別。墨雨也捨不得教官,可總覺得不至於哭成她們那個樣子,實在不至於。畢竟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更何況男兒有淚不輕彈,男生的堅強女生也可以做到的。所以她沒有流淚,甚至眼圈都沒紅一下。
劉海粟嘲諷她說:&ldo;你心夠硬的啊,教官這就走了你都不傷心。&rdo;
&ldo;不是所有的傷心都要用眼淚來表達。不哭出來也是因為記在了心裡。&rdo;墨雨淡定地回答。
回到班內,丁老師要按照身高重新排桌,男女生各站兩隊。理科班女生少,所以先把女生安排在了前幾排。排隊的時候墨雨和劉海粟悄悄地使了個眼色,正好又被排在了一桌兒。非常巧合的是莊於和翟木木就排在了她們後一桌兒。
翟木木,很封建的一個男生,基本不會主動和女生說話,好像總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起來木木的,真是人如其名,而且他的眼裡只有學習,學習,再學習。
這樣的前後桌安排,竟然讓墨雨內心有些小激動。儘管她知道這種激動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於她而言,在這個學習如此重要的階段,這種激動最終只會給她和他帶來毀滅。而她們共同肩負著改變家裡命運的責任與使命,這個時候,這種激動,不合適。
可是,每每遇到不會做的題,總是被海粟拉著沖後和莊於、翟木木一起討論。她們四個人總是在一番爭執中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明明是不會做的題,卻不覺得枯燥無味。課下偶爾他們也會聊聊天,連翟木木都會插幾句嘴了。莊於很健談,但墨雨卻總能發現他在不斷掩飾的羞澀。只是他和劉海粟討論題的時候,他也總會把墨雨叫上。和墨雨一樣,莊於也很喜歡文科類的課程,覺得那是一種享受。他也很喜歡和墨雨交流文學感受。
這樣快樂的時光竟讓墨雨有些動搖了轉文的決心。排桌的巧合,沒轉文的巧合,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巧合,讓人感覺意外卻又不覺得討厭。她開始覺得也許半年之後留下來繼續學理科也是可以的,雖然自己沒那麼感興趣,但是也應該可以勉強跟上的。
想想自己當初得知五十四班是理科班後,找到丁老師要求轉班時的義正嚴詞……
&ldo;丁老師,我不在這個班,我要轉文。我根本就沒打算學理。&rdo;墨雨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