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連劉元鶴、陶
百歲也有不及,但二人一聯手,竟是遇強愈強,自己若是插
手,一個應付小了,豈非自取其辱?
當他沉吟難決之時,阮士中處境已更加狼狽。但見他衣
衫碎裂,滿臉血汙,胸前臂上,被右童長劍割了一條條傷痕。
他幾次險些兒要脫口求饒,終於強行忍住。右童只叫:“你賠
不賠我珠兒?”那長頸僕人走到寶樹身邊,低聲道:“大師,請
你出手打發了兩個小娃娃。”寶樹“嗯”了一聲,心中沉吟未
定,忽聽嗤的一聲響,雪峰外一道藍焰沖天而起。那長頸僕
人知是主人所約的幫手到了,心中大喜:“這和尚先把話兒說
得滿了,事到臨頭卻支支吾吾,幸好又有主人的朋友趕到。”
忙奔出門去,放籃迎賓。
三
這長頸漢子是山莊的管家,姓於,本也是江湖上的一把
好手,甚是精明幹練。他見竹籃吊到山腰,便探頭下望,要
瞧來援的是哪一位英雄。初時但見籃中黑黝黝的幾堆東西,似
乎並非人形,待吊到臨近,見是幾隻箱籠,另有些花盆、香
爐之屬,把吊籃裝得滿滿的沒一點空隙。於管家不禁大奇:
“難道是給主人送禮來了?”
二次吊上來的是三個女人。兩個四十來歲,都是僕婦打
扮。另一個十五六歲年紀,圓圓的一雙大眼,左頰上有個酒
窩兒,看模樣是個丫鬟。她不等竹籃停好,便即跨出,向於
管家望了一眼,笑道:“這位定是於大哥了。你的頭頸長,我
聽人說過的。”一口京片子,聲音極是清脆。於管家生平最不
喜歡別人說他頭頸,但見她滿臉笑容,倒也生不出氣,只得
笑著點了點頭。
那丫鬟道:“我叫琴兒。她是周奶媽,小姐吃她奶長大的。
這位是韓嬸子,小姐就愛吃她燒的菜,你快放吊籃去接小姐
上來。”於管家待要詢問是誰家的小姐,琴兒卻嘰嘰咯咯的說
個不停,一面在籃中搬出鳥籠、狸貓、鸚鵡架、蘭花瓶等許
許多多又古怪又瑣碎的物事,手中忙著,嘴裡也不閒著,說
道:“這山峰真高,唉,山頂上沒什麼花兒草兒,我想小姐一
定不喜歡。於大哥,你整人在這裡住,不氣悶嗎?”
於管家眉頭一皺,心道:“主人正要全力應付強敵,卻從
哪裡鑽出這門子羅唆個沒完沒了的人家來?”問道:“你家貴
姓?是我們親戚麼?”
琴兒說道:“你猜猜看,怎麼我一見就知你是於大哥,你
卻連我家小姐姓什麼也不知道呢?我若是不說我叫琴兒,擔
保你猜上一千年,也猜不到我叫什麼。啊,別亂跑,小心小
姐生氣。”於管家一呆,卻見她俯身抱起一隻小貓,原來她最
後幾句話是跟貓兒說的。
於管家幫她把吊籃中的物事取了出來。琴兒說道:“啊唷,
你別弄亂了!這箱子裡全是小姐的書,這樣倒過來,書就亂
啦。唉,唉,不行。這蘭花聞不得男人氣。小姐說蘭花是最
清雅,男人家走近去,它當晚就要謝了。”
於管家忙將手中捧著的一小盆蘭花放下,猛聽得背後一
人吟道:“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聲音甚是怪異。
他嚇了一跳,急忙回頭,雙掌橫胸,擺了迎敵的架式,卻
見吟詩的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