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九重讓縣丞坐下來說。
縣令倒沒什麼架子,給他們泡起了茶。
縣丞說:“您現在也是上官,有些話我不能對百姓說,也希望您也別說出去。”
羅九重點頭。
縣丞說:“我妻與我幼時家裡有舊,自小便有婚約,我雖是縣丞,但也是童生出身,中榜之後很快岳家就將夫人嫁與我,只是多年我兩夫妻雖日子也不難過也不富裕,但遲遲不得子,年前突得知妻有身孕,本是極其喜慶,我自己就開粥鋪好幾次!前幾日本是妻福禍相依之日,本就讓我頭腳倒懸!但我妻還是離我而去,讓我惶惶不得終日,孩兒也無心照顧,交由岳家遠親一產婦照顧。”
羅九重說:“縣丞您也該好好休息。”
縣丞說:“不是我自己不願意休息,是,是……是我一睡著,我夫人就來找我!”
縣令沒有驚訝的樣子,縣丞應該早就跟他說了此事,縣令還讓衙役請來的羅九重。
羅九重說:“這七日未到,卻見亡人,難道夫人逝去事有蹊蹺?”
縣丞搖頭說:“就是產子,產房裡岳母張羅,並無不妥,也有大夫救治,終是藥石無靈。並無不妥!”
羅九重說:“這婦人產子,過鬼門關,說得誇張了些,但並不是沒有道理。嬰靈入腹,由陰生陽,不亞於一場法事。”
縣丞說:“本是我妻,相處二十多年,我沒有恐懼的,但是有一件事特別奇怪!這產婦身亡在岳家的老家有個習俗,就是要在整理儀容時,在臉上點一些墨點。我本是沒有什麼異議。但岳母不忍,便沒有讓仵作點上墨點,便封上了棺槨。但我夢中妻卻臉上有黑點,是不是我不重習俗,害了妻子,所以她七日未到日日來與我說,卻不能明說呢?”
羅九重想了想問:“棺槨已經釘封了嗎?”
縣丞說:“已經下了四顆釘,未到下葬之時,並未釘完。”
羅九重問:“您確定沒有開啟過?”
縣丞卻沒了果斷的意思,只說:“我也不是日日都在靈堂,因為早上還要回縣衙處理公務,夜間,我還是回屋休息的,但被我妻所擾,也不得真正休息,便成了如今的樣子。”
縣令說:“九重大人!縣丞可是為整個縣終日勤於公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您重視此事,得一結果!”
羅九重點點頭說:“你們將家中人,一人一人來與我說一二,我看看他們的面相。說不定受亡者影響的並非縣丞一人。”
縣丞還沒搭話,縣令便說:“可得!可得!”拉著縣丞出去了。
很快一個小廝進來。
羅九重問小廝是何人。
小廝說:“我是縣丞貼身小廝,是鄰家的小兒子。縣丞家中人不多,下人只有我和一個婆子,是夫人孃家來的婆子。夫人和縣丞都是大好人!家中事若是在家,他們便自己做,沒有把我們當牛馬的,過節時還會給我們置辦東西,如父母一般!”
羅九重問:“這幾日你都在靈堂嗎?”
小廝說:“在的,但若要拿東西或者打水、煮茶這樣的雜事,我還是要走開一時。但就算是睡覺,我也是在靈堂跪著睡,未曾長時間離開。”
羅九重說:“棺槨釘上四顆釘以後,你都在?”
小廝點點頭,並沒有疑問的樣子。羅九重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過了一會,縣丞岳母進來,還跟著一個婆子。
羅九重問:“這可是縣丞家中跟著夫人的婆子?”
縣丞岳母說:“正是,她也是我家奶孃,嫁兒前,奶孃家中遭災,特來投靠與我。愛女就是奶孃帶大的,本就有舊情,我便讓奶孃在我兒身邊做個婆子。”
婆子說:“少夫人對我也甚好,雖是逾越之言,但我是把她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