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公大過侯,侯大過伯,一級壓一級唄。”宋青葙笑得雲淡風輕,看了看更漏,驚訝道:“哎喲,說會話的工夫就晌午了,三聖庵的齋飯素淡可口,袁大奶奶留下來嚐嚐?”
鄭德怡卻笑不出來,盯著宋青葙打量兩眼,“三娘,是我小瞧你了。”高昂著頭離開。
宋青葙頹然坐在椅子上,淚水毫無預兆地流了滿臉。
碧柳嚇了一大跳,忙問:“姑娘,怎麼了?”
宋青葙拭拭眼淚,“沒事,就是心裡難受,我去內室躺會兒,午飯不用了。”
碧柳不放心,讓碧桃要了盤素包子,一邊吃,一邊坐在內室門口守著。
生平第一次,宋青葙哀嘆自己命苦,自小跟在祖母身邊不得母親疼愛,不疼就不疼吧,有娘總比沒娘強,誰知道剛滿十歲,父母就接連去世了,沒過幾年,親事沒了,家也沒了,所有的親人一夜之間都棄她而去。
這樣倒也罷了,好歹自己也能撐著過,可莫名其妙地竟惹上京都最難纏的兩個無賴……又被鄭家苦苦相逼。
自己不願意守著鄭三那種人過日子,又不能連累無辜的舅舅,實在沒法子,扯了清平侯這張老虎皮當大旗,可她真的不甘心嫁給聲名浪跡的秦鎮。
宋青葙抓起床頭針線笸籮裡的剪刀,突然有種輕生的衝動,死了就一了百了,再沒有這麼多煩心事,再不用提心吊膽百般算計。
而且死了就可以見到母親,就能問問她,究竟為什麼那麼狠心拋下自己?
宋青葙哭一陣,哀嘆一陣,再哭一陣,再哀嘆,淚眼蒙朧裡,窗戶紙由明亮變得灰暗,再變得漆黑,待再睜開眼,天色已大亮。
碧柳打著哈欠進來,“姑娘可睡得沉,再不起,舅太太就該到了。”
宋青葙瞧一眼更漏,都辰初了,急急忙忙梳洗罷,換了件鵝黃色的褙子,因見眼皮有點腫,又撲了些脂粉上去。
剛裝扮好,鍾琳竟來了。
宋青葙看著她隆起的大肚子又是感動又是擔心,“你身子不方便,還來幹什麼?磕著碰著怎麼辦?”
鍾琳笑道:“你的大日子,哪能不來?沒事,我現在好著呢,二爺也來了,在跨院等著。”
旁邊陪著的婆子也跟著笑,“打上個月我們二奶奶就嘮叨宋姑娘的生辰,一早兒就備好了賀禮。”
宋青葙握住鍾琳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
三個月沒見,鍾琳下巴變圓了,臉頰長肉了,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紅潤透亮,周身洋溢著即將做母親的光彩。
宋青葙由衷地替她歡喜。
兩人正說話,大舅母推門而入。
宋青葙忙給兩人介紹,大舅母對鍾琳的好感頓生。高門大戶的媳婦,又懷著孩子,還惦記著大姑娘的及笄禮。
能有個這樣的手帕交,是大姑娘的福氣。
大舅母盤算一番,笑道:“既然楊二奶奶在,那就麻煩您當個贊者,我去請慧真師太來給大姑娘插簪,咱們把禮數全了。”急匆匆地出去。
沒多久,慧真師太帶了個老婦人來,“我是出家人,不好插手這些俗事,這位老夫人剛好在,聽說緣由就自動請纓來插簪。”
宋青葙見老婦人已年過六旬,穿著秋香色錦緞褙子,額前戴著珍珠嵌寶抹額,腕間籠著串檀香木刻成的佛珠,料定其身份不凡,忙上前行禮,“勞煩老夫人拖步。”
老婦人和煦地笑:“我家裡有個孫女兒,只比你小半歲,可不象你這般規矩懂事。你是個好孩子,為了給你娘誦經祈福,連自己的及笄禮都誤了……”
大舅母暫代母職,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碧柳端上早準備好的簪子來,老夫人沒用,反手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支金簪,“這簪子還是當年我及笄時用的,有些年頭了,說起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