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蹲在衛臻跟前,將衛臻從頭到腳細細查探了一遍,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一旁的念雪聽了阮氏這番話,神色有幾分尷尬。
映虹聽了嘴角微微抽了抽,若非彼時與這位阮姨娘在一個屋子相處了兩三日,知曉她是個什麼性子,不然今兒個聽了她這番話定要以為對方是在指桑罵槐了。
在這門口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口無遮攔的說出些個大膽的話,映虹忙笑著將阮氏扶了起來,道:「外頭冷,七娘子病才剛好,姨娘,咱們進屋裡說罷!」
阮氏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道:「好好好,可不能凍著咱們安安了,這便進屋,立馬進屋,安安,來,跟姨娘進屋說話!」
說罷,一把熟稔的將衛臻抱了起來,衛臻也伸出兩隻小短胳膊緊緊抱著阮氏的脖子,母女二人一道進了屋。
第40章
卻說屋子裡燒著炭火,一進屋, 阮氏便將衛臻抱著小心翼翼的放在交椅上坐好, 又歡歡喜喜的將案桌上的一個食盒提了起來, 舉到衛臻跟前, 跟個三歲小孩似的,衝著衛臻一臉獻寶道:「安安, 你猜猜, 裡頭裝的是些什麼?」
衛臻瞧著阮氏那張一臉期待的臉,那雙柔得滴水的眸子,雙眼微微彎了彎, 只微微抿著小嘴,隨即晃了晃小腦袋。
阮氏只有些得意道:「那安安你揭開瞅瞅。」
衛臻倒是聽話, 乖乖伸手將食盒揭開, 果然,不出所料, 裡頭滿滿當當的全是各類點心吃食, 有桂花糕、如意糕、玫瑰酥、七巧點心、一碟桃酥餅, 滿滿當當的裝了三大層, 還有一小碗精緻可口的糖蒸酥酪,光是瞧著都令人食慾大動, 全是衛臻幼時愛吃的。
見衛臻雙眼微微放光, 還下意識的跟著嚥了咽口水,阮氏愈發得意了,忙伸手捏了一塊玫瑰酥塞衛臻小嘴裡, 嘴上忍不住道:「來,安安,多吃點,喜歡哪個便吃哪個,多吃些,吃完了這些還有,姨娘給咱們安安做。」
玫瑰酥如軟香脆,入口即化,味美清甜,衛臻食慾大動,一口咬了大半塊,面帶享受,正在此時,忽而聽到一道言笑晏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七娘子慢些吃,甭聽姨娘的,甭噎著才是,橫豎這滿滿的一盒子,是吃不完呢!」
那人說著,親自給衛臻倒了杯茶過來,笑著道:「姨娘得知今日能夠見到娘子,自打昨兒個夜裡便睡不著了,滿心滿眼的守著時辰過,整整一夜未曾閤眼,喏,這些點心,都是姨娘親手做的,有的還是熱的,剛剛從廚房趕出來的,今日能夠見到娘子,姨娘可是高興壞了。」
聽到這道聲音,衛臻微微抬了抬眼,這才注意到一直默默伺候在阮氏跟前的雯煙。
相比十多年後的那個寡淡刻薄的寡婦袁三家的,彼時的的雯煙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滿臉青澀稚嫩,臉上還會偶爾帶著笑意,尤其,對於彼時的衛臻,險些叫衛臻一時未曾認出來,不像多年後的那個袁三家的,可謂是對衛臻萬般不喜,每每見了總是忍不住出言不遜、冷嘲熱諷,儘管那時的衛臻已經入主太子府。
衛臻亦是對其百般厭惡。
說到底,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雯煙此人對阮氏忠心不二,可是彼時阮氏並不受寵,處境頗為艱難,雯煙家裡見她跟了阮氏討不到好,到了出府的年紀便將雯煙接出去嫁人,對方是個好吃懶做的惡棍,脾氣不好,又鎮日吃酒耍橫,喝醉了酒便摁著雯煙打罵,雯煙本是個烈脾氣,每每與那混帳東西對著幹,可無論多麼厲害到底不過是個婦人,不過短短兩三年功夫,雯煙日日遍體鱗傷、流產數回,被生生折磨成了一個陰鬱暴躁的婦人,直到成親後的第三年那混帳惡棍吃醉了酒凍死在了冰天雪地裡,雯煙這才逃離苦海,因遭受了這門噁心恐怖的婚姻,雯煙對嫁人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