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惟之胞妹瑾娘只幼守惟一歲,正是及笄之年。杏眼彎眉,兄妹形容皆肖似乃父,膚色白皙,見之可親。
另三位妾室所生眾人。丁二孃之女婉娘珠娘,丁三娘之女娥娘英娘,週四娘之子守安年歲尚小,尚抱在懷中,想是在臨安所生。
一時房子鶯聲燕語,又有老夫人開懷大笑,周守安小兒嬌聲啼哭,熱鬧非凡。六郎守禮七郎守平自縣學歸來,又是一番廝見。當晚在老夫人廳堂中擺了三桌,眾人共慶團圓。
待到容娘帶了玉娘回房,玉娘已是哈欠連連,急是渴睡。容娘也覺雙目甚是疲勞,自入府以來,從未見過這許多人。收拾了下,也便睡了。
次日用過小食,容娘照舊跟夫人去前院偏廳理事。府中管事已在等候,卻有另有一男僕立在一旁。徐夫人驚訝地看了一眼,盧管事忙俯首道:“夫人,這是二爺府中張管事。”
那張管事行了一禮。
容娘很是呆了一呆,方才想起昨日歸家的二叔,便是盧管事口中的二爺了。不知一大早便派管事來做甚?
只聽夫人問道:“張管事此來,可是那邊差甚物事?”
張管事答道:“回夫人,那邊使用傢什齊全,並無差漏。二爺叫我來向夫人支取昨日租車的車費。”
容娘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叔父何意?卻見到夫人端茶盞的手緊了緊。稍候,夫人才緩緩道:“二爺這幾年在臨安作何差遣?”
張管事倒是爽快,直言無諱:“二爺並無差遣,只靠舊都帶來些物事過日。臨安事事精貴,這幾年並不寬裕,手中稍無餘錢。”
這便是坐吃山空了。也不知當日從舊都帶了多少寶貝,供得起這一家子人在臨安吃用?看叔父一家人的穿戴,樣樣講究,幾個妾室小娘子養的十分嬌嫩,想必並未受甚委屈。何以到這清平縣一落地便向嫂嫂討要車費,實在令人汗顏!容娘心中念頭翻了幾個跟斗,徐夫人已是派人給付了車費。
待身邊無人時,容娘忍不住問徐夫人:“娘,叔父一家衣飾光鮮,給我和玉孃的首飾都是極好的。如何連個車費都給不出?”
徐夫人微哂:“容娘,這世上有一種人,顧得了面子不顧裡子哩!”
容娘似懂非懂,然心想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娘素來講究厚德養心,行事雍容大度。如今叔父來歸,已是讓娘幾番變顏了,雖變化微妙,然容娘近在身旁,如何不知?看來叔父果非常人。
這個嫡仙般的叔父片刻之後便讓容娘再次體會到了他的不凡之處。僕婦擺好小食,容娘牽著玉娘去請婆婆用食。外院一陣喧譁,湧進一群仙人,當中一位,正是謫仙叔父。他身著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面如冠玉,在一群姿態優美的淑女當中顯得卓爾不群,連一旁的親兒徐守惟都顯得略微粗糙。
容娘呆了一呆,忙牽了玉娘行禮。謫仙揮揮手,直入房中呼孃親。身後那一群嫋嫋娜娜,先後入得廳來。容娘與玉娘反倒落在了後頭。各自問好之後,那群仙人款款坐定,夫人便問是否一起用些小食。嬸孃為首的眾娘子笑微微頷首。於是廚房又速速忙來,及至巳時方用過小食。眾人又是一陣閒聊,夫人早已吩咐下去,準備午飯……
這一日過得十分十分熱鬧。容娘本待下午將繡品完成,也因了這一家子親人而停了下來,連張氏都不得不陪伴在側。正思慮間,聽到徐夫人說話。
“小叔可有何打算?”
叔父的聲音透過屏風依然醇厚動聽:“自南遷以來,因戰禍被迫與孃親離散,日日想念。如今有幸得伴娘側,方得心安。嫂嫂一人獨撐家業,想必十分辛勞,若有甚差遣,必盡力承擔。”
老夫人十分欣慰:“老孃在此,我兒自是不往別處去。”
這邊眾娘子們一番附和。
容娘自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