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祠認祖,如九叔所言,這是最隆重最正式的認親儀式。一旦進行,封舞的地位與司馬家另七女毫無差別,無人可動搖。這樣一來,無人可看輕封舞。
封舞微怔,旋即搖頭,“多謝三老爺三夫人厚愛,多謝弈少爺好意,請恕奴婢不能接受。”
司馬弈愕然,柔聲道:“小舞,你在我身邊十又一載,我早把你視若親妹。認了司馬族親,你從此再非孤身一人,不好嗎?”
他未出口的是,司馬家族何等尊榮顯貴,她若認下這門親,從此魚躍龍門,身價百倍。世人多勢利,有這一重身份,將來她出嫁,也不會被婆家看輕,或被人欺侮。
封舞哪會不解他的用心,暗暗感激,卻仍堅持自己的意思,“承您美意,真的不用。”
司馬弈凝眉苦思,“小舞,莫不是你惱我爹孃當初對你太過苛求了?我替他們向你賠不是,你且寬懷,莫計前嫌可好?”
封舞訝然道:“弈少爺多心了,奴婢怎敢做如此想?”
說起主對奴婢,司馬一家何曾薄待過她?
司馬弈修眉打起結來,“那卻是為何?”
“因為……”封舞抬起俏臉,毫不退縮地與他對望,唇邊溢位一抹淺笑,美似燦爛光華閃爍,眩目無比。“因為——我喜歡著九爺。”
所以,她不能認了司馬親,不能又變成他的晚輩,再次與他失之交臂。
這分戀慕,早在十一年前便散下種,生根發芽,到如今,已茁壯成大樹。只為她妾身已定,明知無望,故將它壓在心頭最深處,不敢觸動。
然而如今婚事取消已成定局,她竟然得回自由身,怎麼能夠辜負這般珍貴的機會,錯過可以毫無束縛站在他面前的機會?
她再也不要,在與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卻只能看著他,封鎖了所有熾情,不敢走近他身側。
上蒼已經給了她一線希望,無論多渺茫,她都要孤注一擲,因她痴情鐘意,惟他一人而已。
司馬弈望向那抹珍稀若鳳毛麟角的淺笑,不敢逼視的側開眼,終於肯定了小舞的心意,卻不覺歡喜,低聲道:“小舞,你可知道,正是九叔要爹孃收你為義女的。”
所以——
所以九爺對她,應該沒有男女之情了?所以九爺看她,應該也只是一個普通晚輩了?
她一直知道九爺對她好,為她做了許多事。只有這一件,她——不感激。
封舞晶燦美眸如流星轉黯,香唇輕抿,心在痛著,笑卻不減,“即使如此,我也想試一試。我會讓九爺知道,封舞長大了,不是他的晚輩了。”
她,拼死一搏。
這樣的勇氣啊……
司馬弈眸中流過濃濃欽羨之意,沉心靜思,緩言:“我知道了,小舞去吧,家中一切有我。”
只要她贏得了九叔一顆心,他負責封住所有反對聲浪,為他們準備婚禮。
小舞或許不曾注意到,她在他面前,一直以奴自稱,直到方才,說起了“喜歡九爺”,用的卻是“我”字。
一字之別,表現出的卻是封舞對九叔的鐘情,無關身份地位,就只是單純的一個女子,對一個異性動了心。
這分情,他想成全。
封舞梨渦淺露,如花笑靨再現,“謝弈少爺。”
有司馬弈這一句,她知道,她需要面對的,只有一個九爺。
惟一一關,也是最難的一關。
見到九爺,她該說什麼呢?
冥思苦想中,司馬弈和緩柔聲複道:“有一件事,不知對你有沒有用處。九叔似乎誤會了什麼,認定了小舞是喜歡著我的,怎麼也說不通呢。”
被誤會成受美麗少女垂青,他可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封舞眸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