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難逃了。
江臨沒和他廢話,也沒聽他說完,直接對身後四名魁梧高大的保鏢說:“把他帶出去。”
“虞助理,請吧。”保鏢像個傀儡人似的,聽了江臨的吩咐,毫無感情地將虞宋請了出去。
再回來時,屋裡除了男人,就只剩下男人身後的保鏢和男人面前的一男一女。
江臨端起茶杯,動作不急不緩,祁紅甘冽的香味在空氣裡肆意飄散,他卻微微擰了眉。
他記得,這茶,他在六年前就讓她試過。那時候她是個鍾愛橙汁、可樂的女孩,受不了茶香清苦,無論他怎麼勸,她都不肯喜歡。
後來,聽說她在離開鬱城的那六年裡,只喝祁紅。
實在不是他故意在這種時候回憶什麼,只是此時此刻江臨才發現,她早已融進了他的生活,甚至早在八年前,就深深根植進了他的骨髓之中,若要剔除,決不是剜了心那麼簡單,而是要將他整個殘軀都一併挫骨揚灰了,才算結束。
周亦程和姚貝兒同時在男人臉上讀到了某種恍惚的神色,卻只過了片刻,那種種情緒便又在他闃黑無底的眼瞳中沉澱到了深處。
男人平靜地睇著他們,目光最終落在姚貝兒身上,冷芒在眼底盤旋,“是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姚貝兒怔了怔,“說、說什麼?”
其實她大概已經猜到這個男人找她來是為的什麼事。
只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有本事能從那樣的無可轉圜的逆境中掙脫。
她還以為,他一輩子就要栽在上面了。
姚貝兒亦是聽姓趙的說了段子矜的死訊,再看到男人此刻的模樣……
她腦海裡冒出四個字——秋後算賬。
茶杯裡蒸起的水霧虛化了男人五官鋒銳的稜角,卻沒能讓他看上去變得更暖,依舊是那副陰沉而冷淡的模樣,“說說你都做過什麼。”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
姚貝兒冷笑,抬手撫了撫髮梢,“江臨,離婚協議是我從邵玉城手裡拿的,你不去找他算賬,卻來找我的麻煩?”
江臨沒有表情地看著她,“他現在已經在醫院躺著了,怎麼,你也想去?”
姚貝兒心裡陡然一顫。
四年來,這是江臨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且不說曾經他對她百般寵愛,就算是他們分了手之後,他的態度也始終是溫和的。
現在,那些記憶中的溫和統統化作了泡影,一點點化成了摧枯拉朽的殘忍,每一個字都磨得姚貝兒心尖滴血。
她咬住了唇,嘴角又揚了三分,半晌才道:“你可真是為了段子矜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邵玉城不是你兄弟嗎?你也捨得對他動手?”
男人沒吭聲,安靜地啜著茶,黑眸裡的溫度卻緩緩降了下去。
姚貝兒又道:“就算這離婚協議是我拿給她看的,是傅言和商伯暘逼著邵玉城交給我的,但是江臨,你別忘了,這最後一頁上的字,可是你親手籤的!如果你要為她討一個公道,是不是該一視同仁,從你自己開始?”
她以為這樣說,至少會讓男人遲疑些,可沒想到沙發上的男人聽了她的話,放下茶杯,唇線抿出陡峭而薄冷的弧度,“一視同仁,是嗎?”
姚貝兒愣住。
“你確定,你受得住和我一視同仁的懲罰?”男人的笑意帶著淡淡的狷狂和嘲諷,未達眼底。
這下遲疑的變成了姚貝兒,“你想對你自己做什麼?”
他還能真對他自己做什麼?
男人沒回頭,只向後攤開手掌,保鏢立刻遞上來一把瑞士軍刀。
他扔在桌子上,眼神卻始終沒離開姚貝兒那張愈見蒼白的臉,平靜地問:“想試試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