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節都泛起了青白色,“我問的不是她!”
“段小姐也走了。”
走了。
這兩個字像鋼釘般,釘進了他的血骨。
男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虞宋說的是她下樓了。
只覺得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承載的是他生命中無法承受的重量,他下意識用手撐住了心臟。
她走了……
虞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先生沒有說話,臉色也看不出什麼變化,眸色一如往常那般遂黑。
可是他卻莫名覺得,先生此時很不好,那種不好讓他說不上來,像是整個人置身在深邃的叢林中,被陽光穿不透的霧瘴所籠罩,陰鬱而寒冷。
過了好半天,男人才開口,聲音冷清,語氣略顯僵硬,“我不是讓她留下來加班嗎?”
虞宋皺了下眉,“您下午在會上說的是加班到十點啊,批下去的宣告也是這樣寫的……”
段小姐還是個孕婦,她傻了才會在這裡工作到十點半。
江臨這才反應過來,翻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俊眉蹙起,“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
“穆小姐說您最近幾天都沒休息好,不讓我們打擾。”
江臨聽了這話,微微闔上了眼睛。
豈止是最近幾天?
這兩個月來,除了做手術昏迷不醒那幾日,他幾乎夜夜不得安眠。
剛才竟睡得那麼沉,若不是突然在夢裡夢到她說“江臨,我走了”,他不知還要這樣昏睡到什麼時候。
怎麼就……那麼輕易地睡著了?
男人睜開眼,無波無瀾的目光落在反射著屋裡的景物的落地窗上,漆黑的夜色投射進他漆黑的眼底,無端讓人感到了一絲寂寥和沉鬱。
他想起念慈曾經告訴他的話。
催眠需要在最放鬆的心態下進行,需要把自己完全交給催眠師,這也就意味著全部的信任。
原來他的心,比他的大腦還要清楚地知道,其實他是相信她的。
即使是她一刀扎進了他的心臟,他最擔心的還是血會不會濺在她身上。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人,讓他掛心至此。
江臨,你的不可一世還是敗給了她的沒心沒肺,不是嗎?
這種認知讓他的頭有些疼。
江臨抬手捏了捏眉心,將西裝搭在臂彎間,出門時順手關了燈,“走吧。”
虞宋忙點頭,“是,先生。亦程已經回去了,我送您回家。”
男人大步邁進了電梯間,沒有上總裁專用電梯,卻進了普通員工使用的電梯。
虞宋雖有些不解,還是跟了上去。
當看到男人按下17的時候,他忽然懂了。總裁專用電梯只有幾個先生平時會去開會的樓層和地下停車場裡他專用車位的那一層。
17層,工程部,他平時不會去。
看來明天要給物業打個電話,讓他們把電梯的程式重新改一改了。
虞宋默默掏出手機記了下來。
其實他早跟先生說過,段小姐已經不在了。
整個大樓裡除了先生、保鏢和他之外,應該是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可是當電梯的兩扇門拉開,他看到外面的景象時,還是不由得愣了愣。
男人更是冷著臉,遠山般淡漠的眉峰微微隆起,“你告訴我這叫走了?”
說完話,江臨便朝著某個方向疾步而去。
偌大的工程部一層都是漆黑的,只有總工程師的辦公室裡亮著燈。
像黑夜裡的一盞燈塔。
虞宋看著先生在微弱的燈光中那道挺拔而沉篤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就是那航行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