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可嗎?”
唐季遲的眸色深得無底,他一陣見血地笑問:“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他?”
段子矜頓時語塞。
她的遲疑,完全不出唐季遲的意料,“既然擔心他,還不快追過去?”
彷彿一根卡在嗓子的魚刺忽然被她嚥了下去,瞬間舒暢了許多。段子矜在他鼓勵的眼神中,朝著江臨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在江臨臥室的門外,剛好撞見Nancy端著傷藥和紗布,正準備敲門。
段子矜心裡一沉,顧不上對這個女人的怯懦,阻攔道:“Nancy小姐,這種小事就不勞煩您了,我來就好!”
Nancy莞爾淺笑,瀲灩的眼波像是要從碧藍色的眼眸裡溢位來,“你現在才開始擔心,可能有些晚了。”
“那是我和他的事。”段子矜道,“他是為了我才受的傷,理應我來照顧。”
Nancy依然笑著,和段子矜嚴苛肅穆的表情一比,顯得和善許多,“子衿小姐,你不必和我強調他對你的好。我和Lenn從小就認識,這些年來,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不可否認的是,Lenn對你確實很好,可就算再好,也比不上當年的一位。”
當年的一位?段子矜微微怔住。
見到段子矜如此反應,Nancy的笑容更深,卻溫柔優雅得讓人討厭不起來,“怎麼,他沒和你說過嗎?八年前他去了中國,在那裡有了第一任女朋友。他們在一起兩年,他很愛那個女人。就連她被大火燒燬了容貌,Lenn也對她不離不棄。如今他為你做的事,和那個女人相比其實不算什麼,換作是當年那個女人,他只會做的更多。”
她繼續笑著,“所以,你千萬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覺得自己必須要對他受的傷負責。”
她這話說的真漂亮,表面上聽起來像是勸她寬心,實則卻是拿江臨過往的“情史”來壓她。
段子矜面色平靜,嘴角揚起了幾絲意味不明的笑。
不用Nancy來說,她比誰都清楚,江臨是如何深愛著那個女人。
原來從別人嘴裡聽到這些往事,感覺竟是這樣的。
眼前宛如重新浮現出了當年烈焰灼燒著空氣的樣子,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滾燙的橙紅,火舌就那麼肆無忌憚地舔舐著她的面板,將她一張引以為傲的臉蛋燒得面目全非。
那場大火……如今想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尖顫抖。
當年誰不知道江教授對工程物理系的小霸王段悠寵溺到了何種地步。
可那場大火之前,她並不清楚,原來他愛她那麼深。
然而轉念一想,心裡卻又掀起了波濤——看來Nancy還沒有察覺到她就是段悠。
這個認知讓她懸了一整晚的心稍稍落下些許。
“Nancy小姐。”段子矜還是擋在她面前不肯讓開,“我想照顧他,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為我受了傷,我對他有愧。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男朋友,只要他一天不跟我說分手,這些事……就是我分內的職責。”
Nancy揚眉淺笑,“說得也是,那就麻煩你了。”
說著,她將手裡的托盤遞了出去。
段子矜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輕易地退出了戰場。
那感覺像是她厲兵秣馬,嚴陣以待,而她的敵人,卻根本從未將她當做敵人。
她怔然接過托盤,Nancy亦是有禮有節地對她欠身,也不等她說什麼,轉頭就走,唇邊,笑意深不可測。
房間的門牆隔音效果很好,可屋裡的男人還是隱約聽清了門外女人的聲音。
他側過頭,黑眸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
直到屋外都安靜下來了,也沒等到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