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了
段子矜本來很從容堅定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剎那間彷彿被寒氣凍住。
臉色彷彿結了一層冰,冰面又緩緩攀上了蜘蛛網般的裂紋,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得有點過分。
周亦程剛才說什麼?誰?
貝兒。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這個貝兒是王貝兒李貝兒趙貝兒。
和江臨有交集的貝兒,自始至終也就那麼一個。
姚貝兒。
又是她?
如果說江臨一開始帶穆念慈回來時那個模稜兩可的態度是為了刺激她,那現在他和姚貝兒出去吃飯又算什麼呢?
他剛才拒絕她的時候說——今晚我約了其他人,那邊的飯局更重要一些。
江臨並沒有直接告訴她,“那邊的飯局”就是和姚貝兒的飯局。如果他和姚貝兒共進晚餐是為了讓她難受,那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她,這樣藏著掖著,倒好像是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的樣子。
無所謂。對,就是這個詞。無所謂。
現在江臨對她的態度就是無所謂。
就像這樣,她攔住他,他就停下,也不轟她離開。
而她若是不來打擾他,江臨也不會主動理她。
姚貝兒這三個字真是……怎麼想怎麼心裡不舒坦。
更何況江臨居然還說和她吃飯更重要一些。
段子矜心裡難免有了些情緒,她陰陽怪氣道:“江教授,同樣都是前女友,你再怎麼說也應該一碗水端平啊。和她吃飯不和吃飯,合適嗎?”
男人神色如常,即使是聽了她不高興的話,仍然沒有半點要解釋什麼的意思,“她在你之前約的我。”
比先來後到?段子矜用力抿了下唇,不滿地輕聲嘀咕:“誰約跟誰走?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好說話。”
男人看著她寫在臉上那點顯而易見的小脾氣,眸光微微深邃了幾分。
他斂眉低目,雙手插在西褲兜裡,“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段子矜眼看著男人走出了大廳,周亦程為他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自己便也走到門外攔了輛計程車。
坐上去以後,指著前面那輛深沉大氣的勞斯萊斯,“跟著那輛車,別被他發現。”
司機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看什麼?”段子矜把檔案袋往包裡一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淡聲道,“那裡面坐的人是我老公,我懷孕了,他要揹著我去見別的女人。”
司機,“……”原來如此。
司機恍然大悟,想了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可是看這個女人的神態舉止落落大方、冷靜從容,也不像是尋常女人遇到這種事時表現出來的歇斯底里。心裡不禁對她產生了些許敬佩。
沒再說話,司機直接踩下了油門,按照她的意思,不遠不近地跟在那輛豪車後面。
拐過第三個紅綠燈時,周亦程總算發現了有點不對勁,他盯著反光鏡裡那輛窮追不捨的計程車看了一會兒,出聲道:“先生,後面有輛車跟著咱們。”
後車座上的人沒說話,周亦程回頭小心翼翼地瞟了先生一眼,卻見男人清和俊朗的臉上,表情好像有了那麼點不同。
遠山般淡漠的眉,微闔的眼,挺拔利索的鼻樑下,那薄刃般的嘴唇……
似乎是翹著?
周亦程微微有些意外,閉上了嘴,專心開車。
很快便到了約定好的酒店,段子矜見江臨下了車,掏出錢交給了司機,“謝謝您,不用找了。”
說完就跟了上去。
此時已近傍晚,天邊的夕陽將女人的影子投射在了酒店大廳的落地窗上。
男人步調安然閒適地往前走去,一邊抬手鬆了松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