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引來了酒店服務生和大堂經理,剛一推開門,便有什麼東西凌空朝著二人的面門砸了過來。
還好經理眼疾手快地拉上門擋了一下,那東西撞到門上,又“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什麼都還沒看清,便聽到沉冷得彷彿結了秋霜的嗓音:“都給我滾出去!”
虞宋的心肝顫得厲害,頭皮一陣發麻,“先生……”
“滾!”
虞宋目瞪口呆。
他伺候了先生六年,從來!從來沒有見先生髮過這麼大的脾氣……
瞥著虞宋幾乎是奪門而出的背影,段子矜斜了斜嘴角,收回目光,笑得輕慢,“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這麼大的勇氣。
忽然就有種想跟他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衝動。
眼前的男人眸色冷冽,眉目帶煞,竟有種無比鋒利而嗜血的氣場從他周身滌盪開來。那氣勢磅礴,摧枯拉朽,只恨不得要壓得她肝膽俱裂。
空氣裡的弦繃得緊緊,再多一分拉扯,就要斷裂。
“段子矜,你在看守所這五天,是缺了吃還是少了穿?”他的額頭隱隱有青筋在跳動,“別以為我沒去看你就不知道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在裡面誰不把你當姑奶奶一樣伺候著?你當看守所裡的犯人都和你一個待遇?”
段子矜攥緊拳頭。
他名貴的西裝溼了大片,碎髮上的水滴也還在順著刀刻般堅毅且稜角分明的臉頰往下流淌。溼潤的睫毛下一雙漆黑無極的鷹眸,視線像百獸之王伸出的爪子,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那些報社的記者誰寫了你一句不好,今晚我就讓他滾出這個行業!還有讓你下水的導演,從明天起會徹底消失在娛樂圈!這樣夠不夠,嗯?還是你想讓整個劇組,整個藍月影視都跟著倒臺,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段子矜猝然慌了,“江臨!你不能……”
“幾百億我都捨得花,區區一家影視公司,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你以為我下不去手?”
段子矜渾身的血液都快逆著流回心臟了,“你就只會拿他們出氣了?江臨,你算什麼男人!”
江臨“嚯”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木椅,俯下身,出手如電,攫住她的下顎,死死鉗制住。
他笑得很冷很冷。
眼底都透著一大片風雪蕭瑟。
“我不算男人?我只會拿他們出氣?”
他手裡力道大得能聽清女人的頜骨在他五指之間嘎吱作響,“段子矜,你別告訴我你不明白那他媽是因為我捨不得動你!”
捨不得?
聽到這三個字,段子矜抬眸,怔怔地看著江臨。
想說些什麼,可嗓子裡緊澀乾涸,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包廂裡一片狼藉,一片死寂。
女人瓷白的臉頰上那幾道難看的指印刺入江臨的眼睛。
他眸中猩紅的血色瞬間凍住,漸漸地,淺淡下去,恢復如常,卻又好似比平常多了些冷漠和疏離。
江臨撤回手,轉身踢開橫在他面前的椅子,走出兩步,步伐停了停,嗓音玄涼,“叫虞宋開車送你回去。”
段子矜扶著輪椅的扶手站了起來。
腿上的凍瘡還在作痛,輪椅一滑,她差點站不穩,連忙按住了桌子,卻無意將桌上的餐盤打落。
她閉了閉眼。
狀況百出,怎一個狼狽了得?
段子矜藉著桌子的力,慢慢往輪椅那邊挪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起來到底要做什麼……
卻忽然,腿腳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前跪去。
前方的地板上,是她剛才用來潑江臨一身水又打碎的茶杯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