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的鼻樑,深若寒潭的眸子。她垂一垂目光,只覺得頭腦有些昏沉。
“你醒了?”他開口頗為溫柔,與眉眼中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一點也不相符。未晞蹭了蹭枕頭,低低道:“雲哥哥……”楚昀微微一怔,伸手理開她拂在臉上的碎髮:“阿凰記得我了?”
她輕輕頷首,夢中她想起幼時的好多事,想起楚昀是誰。他信守諾言回來了,她卻不記得他了。
楚昀輕輕一嘆,大掌撫著她的臉,難得,她並沒有如往昔般抗拒,只是伏在床上沉默不語。“既然睡好了,便起身吧。”他笑著,撤回手,對身邊楊墨使了個眼色,便與之一起去了。
床上的人兒這才起身,帳外銀裝素裹,滿是一種迷離的不真實感。起身,坐在床上,一頭青絲如瀑般垂下,整個人看來有幾分憔悴。原來,她與北齊,並不是沒有交集,只是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忘記了,忘記了兒時,還有一個“雲哥哥”。
坐了一會子,她忽然綻出一個笑顏來。縱使那是楚昀,依舊無法改變她的心意。她是沈湛的妻,永遠都是沈湛的妻。那個男人,起先的冷漠,冷了她的心,也冷了他自己。可是後來,他慢慢地補償她,甚至不肯叫她知道是他做的。大概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她已經動容了,只是嘴硬,說自己不曾在乎。
她握緊了掌心,況且,他們的約定,他會在新年到來前回到她身邊,而後,與她一起回楊國。
如斯想著,她已然舒下了心思,取了篦子自顧自的梳頭。低頭,卻見潤澤的髮梢不知何時已然呈一種枯黃的色彩,不免輕笑。不知沈湛見了她這幅樣子,又會不會笑她。
她執了篦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卻聽外面傳來整齊劃一的奔跑聲,還有金鐵相撞的聲音。蹙眉,他們什麼時候中午要操練了?而且那腳步聲漸行漸遠,聲音卻愈發大了起來。像是許多人集合到了一處。
未晞眉頭輕蹙,已然明白過來,正要出去一探究竟,營帳門前已然堵著一個窈窕的身影:“皇嫂要去哪裡?”溫柔悅耳卻冷清如斯的聲音,只有楚含岫。未晞看著她,眉眼中已然露出倔強來,冷笑出聲:“你皇兄有說不許我出去麼?”
“沒有,可是我也不會讓你出去。”楚含岫唇角漫上稀薄的笑意,上下打量著面前嬌弱卻滿是倔強的女子,“看來你那好丈夫,是知道皇兄有意娶你為妻,不然猴急得跟想要偷腥的貓一樣呢?”
未晞眸光一閃,果然是沈湛領兵來了,難怪這樣緊急的集結軍隊。還未開口,楚含岫已然捏了她一把長髮:“你就要這副樣子出去?你說這對峙雙方見你這副慵懶的模樣,還想不想打仗?”說著她一手將未晞提進帳中,取了篦子來為她梳髮。
未晞坐在她身前,頗有一份不自在。往日七七為她梳髮,總是怕弄疼了她,而楚含岫手法雖是輕柔,但不時扯下她幾根頭髮,叫她蹙起眉。轉念想想,楚含岫也是公主之尊,幾時又為人梳過頭?
楚含岫見她似乎在隱忍,已然揚起笑來,一雙素手飛舞,不多時便為她梳了一個凌雲髻。未晞並不知道她為自己梳了什麼樣的髮型,待她放手便起身向外而去。楚含岫眉梢一揚,快步追去扯住未晞。
只是後者已然奔出營帳,只見數不勝數的黑甲兵士在重重營帳之後集合,氣勢幾乎震天。她心中一凜,已然轉頭看著楚含岫:“你不要攔我。”
楚含岫笑得滿不在乎:“我自然不會攔你,不過不是現在。”說著,眉眼中已然閃過譏誚,“你要是想要親眼看著沈湛被皇兄斬殺,你大可以去。”未晞忽然揚起笑來:“我不認為你皇兄有那個實力。再者,沈湛若死,我必相隨。”
楚含岫目光頓時一怔:“你敢!”未晞笑得乖巧:“我連死都不怕,有什麼不敢的?當然,若是你皇兄殺我夫君,我必手刃他之後再死。”她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