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羝族部落,其實知道的並不少。
畢竟,成皋關的騎兵,以往時常出關巡視周邊,看看有沒有對他們魏國抱持敵意的羯族人部落遷移到了這邊。
但對於羱族與羝族部落,成皋關的兵將們與對方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哪怕與對方的哨騎有時碰巧相遇,雙方也會很默契地調轉方向,就跟沒看到彼此似的。
因此,對於成皋關的兵將們來說,鞏、雒一帶的三川部落,是那種比較親善於他們魏國的三川之民,按理來說,不至於會協助羯族人,與他們魏國開戰。
但以往那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隨著碭山軍大將軍司馬安的入川,宣告破滅。
畢竟三川之地上已傳得沸沸揚揚,說有一支魏國的軍隊大肆屠殺三川之民,攻滅了好幾個部落,殺光了部落內的男丁,只留下數百嚎嚎痛苦的女人。
因此,若是鞏、雒一帶的三川部落抱著兔死狐悲的情緒,協助羯角部落企圖將在他們土地上製造屠殺的魏**隊誅殺,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嘛,周奎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從身為一名魏人的角度出發,周奎就不能坦然接受這種可能性了。
說自私也好,偏袒也罷,一旦那些三川部落果真做出與魏國為敵的舉動,那麼,周奎就會像絕大多數的魏人那樣,改稱那些人為陰戎,並視他們為敵人!
作為一名魏國的將領,雖然不至於像司馬安大將軍那樣奉行什麼非我族類盡屠之的言論,但最起碼也要保證本國的利益,這是作為一名魏國士卒的義務!
“yu——”
隨著一聲籲響,一名負責在前方探路的騎兵勒住了韁繩,緩緩停在周奎面前。
“將軍。”這名騎兵抱了抱拳,神色焦慮地說道:“前方……情況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周奎問道。
只見這名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在前方山坳間,有一支三川部落的兵馬在隘口間駐紮了營地。”
所謂的隘口,泛指山丘與山丘之間的自然通道,戰爭時雙方軍隊經常以攻克並駐守隘口的戰術,來達成某些戰略目的,比如封鎖敵人的活動範圍、截斷敵軍糧道等等。
旁邊,周奎麾下的一名曲侯聽聞,驚詫地問道:“那些羱族人與羝族人搞什麼鬼?難道他們又在舉行什麼祭典麼?……將軍,要不要去交涉一下?”
……
周奎聞言默然不語。
的確,三川之民經常會因為舉辦有些祭典而封鎖道路,就跟魏國祭天祀地的風俗類似,說實話談不上什麼稀奇的事,但是在此時此刻封鎖了道路,這就難免讓人產生遐想了。
良久,周奎沉聲說道:“隊伍繼續向前,準備與羯族人或羯族人交涉。……注意戒備,提防對方襲擊。”
“提防偷襲?”那名曲侯聞言愕然,不解問道:“他們為何會襲擊我成皋軍?”
也難怪這名曲侯不能理解,畢竟在以往,成皋軍與成皋關西側的羯族、羝族人,那可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小心點總不會有錯。”
周奎不好向部將們解釋,含糊地說道:“終歸,碭山軍在三川的行徑,難保對方不會遷怒到我成皋軍。”
“喔,這倒是。”那名曲侯恍然地點了點頭,算是被說服了。
運糧的成皋軍,緩緩向前,大概行走了約兩三里地左右,周奎果然瞧見遠處的山坳隘口處,有一群數量不少的三川之民在那築造了一座好似關隘般的營地。
並且,這群人似乎早已得知了他們這支成皋軍的到來,一個個都從營地內的氈帳內走了出來,站在營口,神色各異地望著他們。
不單單是隘口,兩邊的山上,也駐紮著羯羝兩族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