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鼎奇來過醫院,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讓她回白家過年,等他說完了白漾一抹搭眼皮:“你忘了我不喜歡陌生人的事了麼?”
不過白鼎奇的話倒是給了白漾一點啟發。
那一幫子人已經從老宅子搬出去了,她也早早拜託路叔找了一群老手藝人來修正房子,應該也差不多了,再怎麼說,即便覺得陌生,那裡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是她的家,總比醫院好,這個年她十分不想羅既在這兒度過,這裡孤獨的味道太濃重了。
打電話給路年,又求著白清漣首肯,雖然他虎著臉終於還是答應了。
臘月二十三,白清漣帶他們回老宅子,那天竟然神奇地飄了點雪花兒。老宅子不大能看出整修過的痕跡,就像她當年離開時候一樣,就連安姐她們穿的衣服也沒變,半新不舊的,很沉實的感覺,要不是她們臉上又多了幾道皺紋她真會以為這十幾年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回來的感覺,很複雜。一邊高興著一邊鬧心著,走到琴房那裡總會恍惚看到媽媽的背影,然後那些事又會幻燈片一樣重放。
她媽媽的臥室她沒去,回頭讓人封上了,她怕那裡。
雪下了起來就沒怎麼停過,天兒倒也不怎麼冷,白漾和羅既窩在大大的藤椅上窩在壁爐邊,安姐她們都自顧自忙去了。路年回來了,跟白漾閒聊幾句就去找白清漣了,白漾看見他們一起出門的時候忽然產生了一個錯覺:挺般配的。當然,這個想法她可不敢說出來,路年可是路叔的命根子,路家的指望呢,真那啥了……老頭子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年過得清淨,怕嚇著羅既連鞭炮都不曾放一掛。也許是因為進入了穩定期也許是羅既知道白漾懷孕不忍心再嚇她,反正一直待到十五元宵節羅既都平穩得像院子裡那些年年生長茂盛開花燦爛的美人蕉。
他一這樣白漾就又動了回H市的念頭,反正她也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
小心翼翼和白清漣說了,這回他沒虎著臉,只是讓她再等幾天,等安全無虞之後,聽他這麼說白漾也沒多問,那些血淋淋的事她不想知道,她知道一個完滿的結果就夠了。
這一等倒也真沒等多久,白清漣打電話給她說什麼隱患都沒有了,他會著手安排他們回去的事。
回到H市的時候已經四月了,不比C城的春暖花開,H市才剛剛有了點綠意,一冬的寒氣還未褪盡,白漾沒讓白清漣或者路年跟著來,只是請魏鳴時在機場接她,那位唐季先生的好意也被她拒絕了,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一旦那位很拉風的唐季親自來送,那麼不出一個小時各種關於她和羅既的身份猜測就會滿天飛,而這是她堅決要避免的。
那房子白漾並不知道在哪兒,好在羅既這個人一向中規中矩,新房子下來時候那把鑰匙他也沒拆掉標牌就那麼戴在身上了,接下來找到物業查一下就知道了,當然,白漾是以他老婆的身份住進來的,結婚證,自然是在C城時用了點小手段拿到手的,她想,羅既應該不會反對的。
這個房子很合白漾的心意,只是東西還太少少了點居家過日子的味道,打了電話給瞿琛和崔恕人,幾個人風風火火去白漾的宿舍收拾了東西拎過來擺好,好像好了點兒。羅既坐在落地窗邊的軟椅上,瞿琛問白漾,白漾說是深夜的一場車禍搪塞過去了,畢竟這種慘烈的事也不會有人那麼刨根問底揭人傷疤的。
白漾回鑑定中心報道。
現在她和羅既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即便遇到這樣天塌下來的事也還是要工作的,何況她現在是孕婦,米狄大好人應該會照顧她一下下的。
白漾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杞人憂天的,所以即便肚子還不怎麼顯她還是買了防輻射的孕婦服套在毛衣外頭,剛回到H市氣候差別大她怕自己凍著所以又帽子手套一個都沒少的穿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