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老李也悠悠的嘆了一聲:“什麼都好,能打牌能睡覺,就是沒錢。”
“而且,誰說吃飯不要錢?米麵不都得買嗎?園子裡就那麼幾樣菜,平時想換個口味,不也得去買嗎?”
“買個水果還得等人家的水果車,要是人家不來,咱都得去鎮上——再說了,現在養孩子多費錢!我要再不搭把手,我兒子兒媳這輩子都得在外頭打工了。”
“去鎮上我開著診所,還能幫忙看著小孩,也省得他們在村裡連個學校都沒有。”
說到這,就又是小祝支書的心中一大痛點。
鄉村老齡化,小學幾年前都已經沒了,這麼一來,就更加沒有年輕人願意紮根鄉村——
畢竟大人可以山水田園,小孩不行。
她也只能長嘆一口氣。
老李的孫子都要上學,總不能不讓人家去吧?
而老李又看到她身邊的郭冬,問道:“這大熱天的,你們倆姑娘也不怕太陽曬,到我這幹啥?要開藥啊?”
他熟門熟路的:“醫保卡有沒有?”
“不是。”
小祝支書擺擺手:“這不是老宋家來了個醫生,我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接替你這崗位嘛。”
啥?
老李一臉震驚的看著郭冬:“姑娘啊,你可別想不開!”
“你看你!”
小祝支書不樂意了。
她費了多少唇舌,這會兒手裡的那麼美味的銀耳湯都還剩一個碗底沒來得及喝呢!老李就在這裡拱火。
此刻把銀耳湯咕嚕一口灌下,消暑降燥:“人家是有志青年,剛好趁著還沒成家,多做點貢獻不行啊?來,老李,你給她講講診所裡的業務。”
有啥業務好講的?
診所嘛,還能幹啥?
幫糖尿病人打個胰島素,高血壓的開盒降壓藥,崴腳的貼個膏藥,發燒的打個吊水——
就這,一年到頭總共也就這麼幾項服務,有啥可說的嘛。
但他動了動嘴,到底還是叫郭冬跟著進屋看看了。
農村的房子裝飾都挺簡單的。
郭冬跟著李醫生進了屋裡,發現這裡也只是牆上刷了白,地上鋪了瓷磚,頭頂吸頂燈裡頭還有一層小飛蟲……
緊跟著的,就是拐角屋子裡的兩張病床。
李醫生也實話實說:“一年都躺不了一回,也就是這兩天我在這兒睡上頭了。”
傢俱都挪到鎮上去了,就剩他一人一狗在家。
而來這打吊瓶的,大多還想坐在院子裡跟大夥嘮嘮嗑。一般沒啥問題的,拿個藥貼個膏藥轉頭就走了。
病床實在是用不到。
李醫生又不是什麼妙手神醫,就那二把刀的功夫,再複雜點的也輪不到他瞧。
而另一側,就是一個大藥櫃了——挺空的。
比藥櫃更空的就是這個大診室,再加幾張凳子,兩個輸液架子,這就是全部了。
而穿過診室的,裡頭才是李醫生已經清空了的兩個臥室。
再往外走,側邊是廚房和雜物間,角落裡則是廁所。
至於洗漱間,連在廚房那一側的角落了。
整個屋子十分空曠。
院子裡是平整的水泥地,收拾得很乾淨,只在牆角用磚頭簡單壘出了個小小花壇,種了棵如今全是綠葉子的海棠,和一棵半大不小的橘子樹。
上頭如今結出了好些個青悠悠的橘子——沒啥可看的。
李醫生實話實說:“反正這裡就這樣了,不過你要是留咱們村裡,倒是省下租房子的錢了。”
“這房子是政府出錢蓋的,也不是我的。你只要在村裡當醫生,就能一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