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掩蓋著的一個四方形的門。
漢子又回頭看了看,確保沒人,然後拉開門環,跳了下去。
尾隨其後的樓隨流眯起狹長的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有趣,有趣。想不到這小小的闌珊教竟然想到這麼有意思的方法關人,果真不虛此行啊。等過幾天回到谷裡,也要弄這麼一個藏東西的地兒,省得燻好的臘肉,新釀的美酒,糯軟香甜的糕點,總是被那幫猴兒吃掉。
但一想到那些猴兒已經被自己趕出山谷,樓隨流的臉色漸漸又沉了下來。
仰頭看了看天空,不由感慨。雲啊雲,為什麼有兩朵雲?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腳啊腳,為什麼有兩隻腳?
世事成雙成對,為什麼卻始終只有一個樓隨流?
樓隨流嘆了口氣,對自己心尖兒浮上來的抑鬱之情難過了一會,然後坐在地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很好,我果然還是個有情有義,會哭會笑的血肉漢子,手腳依舊溫暖,頭腦依舊靈活,感情依舊充沛,還沒有變成不老不死的冷血怪物。
其實最難的不是死,而是怎樣好好地活下去。但這一點,古往今來,很少有人能真正明白。
“吱呀”一聲,漢子從地牢爬出,抖落衣上的灰塵,嘟囔道:“媽的,那幫沒人性的傢伙,上哪給他們找酒去。”
回頭啐了一口唾沫,頭戴灰白毛巾的漢子低聲罵道:“我呸,要不是看在你們給的錢多的份兒上,我還不會把這麼寶貝的地方給你們。真是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看守的人像木頭,被關著的人也像木頭,整一木頭窩。唯一有點表情的又是個酒鬼,倒黴倒黴。”聲音還不敢太大,如果給裡頭那些人聽到……一想起那個人的眼神,漢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但那個犯人長得還真是嫩皮細肉,比娘兒們還娘們,難怪上頭的人抓了他不放。”
樓隨流跟著漢子,看著他罵罵咧咧地買了一壺酒,走在半路上喝了一半,然後賊眉鼠眼地倒了半壺清水進去,心裡不由感慨,怎麼現在的人個個看上去憨厚實則小肚雞腸呢?
地牢入口處靜悄悄,零星長著幾棵歪脖子樹,地上雜草倒是旺盛茂密,藏個把人應該沒問題。
頭戴灰白毛巾的漢子拎著酒醉醺醺地走到岩石旁,剛摁開機關,就腦後一疼,然後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手中的酒壺眼看就要砸落在地,一隻手驀地出現在,穩穩地握住酒壺。瞅了瞅漢子,樓隨流嘆了口氣,拖著他的腳,把他拉到草叢中。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拔下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漢子沒有留鬍子,只是下巴冒出幾點胡尖。
樓隨流盯著他的臉看了看,然後伸手扯下自己下巴那一大圈絡腮鬍。
說來也神奇,看上去牢牢長在臉上的鬍子隨著他的動作,竟然掉了下來。
樓隨流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然後從漢子臉上硬生生拔下那幾根短鬍子,用半透明的乳膠狀物體粘在臉上,然後在稍微修改下鼻子的高度,額頭弄出幾條皺紋,再搗鼓一下,就大功告成。
易容難嗎?如果你連續幾十年重複同樣的動作還說難的話,恐怕對你來說,這世上沒什麼是容易的了。
過膝草叢動了動,然後一個人從裡頭冒了出來。頭上纏著那條灰白毛巾,笑容憨厚,和那戴灰白毛巾的漢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咳嗽兩聲,嗯嗯啊啊地調整一下音高,然後晃著手上的酒,笑道:“你們要的酒。”聲音愕然跟剛才那人完全一樣,就算孿生子弟也沒這麼像。恐怕除了兩個當事人,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三個人能分辨出出他們來。
地牢的門已經被開啟,從上往下看,漆黑一片,森森寒意從腳底透上來。
樓隨流一手撐地,一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