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赤腳站在書房中。
房門已被他反鎖,任何人只要試圖從外面開啟門,就會被他瞬間察覺。
他注視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
是他從‘格鬥家的過去人生’模擬裡,費盡力氣,才帶出來的那副描繪著‘解龍環’秘法的畫作。
‘解龍環’是由神打派高人前輩創制的,能夠壓制心詭的一種秘法。
如今,蘇午就在修習‘解龍環’。
他腳下的陰影不安地沸騰著,陰影中不時撲出種種野獸之形,又在撲出陰影的瞬間,就被莫名的、無形的能量壓制入陰影之下,難以逃逸。
那是‘識根’的力量。
識根不斷迸發出的‘意’,正在蹂躪、壓制著蘇午腳下詭異化的陰影。
而在這般壓制與反抗的過程中,
一絲絲的‘意’漸漸浸潤到了屍陀鬼之手的詭韻中,向著屍陀鬼之手本身滲透。
蘇午雙眼一片漆黑。
一條黑龍‘流’過他的雙目,在他眼中不斷盤卷著,猶如漆黑的旋渦。
他的意有大半流入了牆上的畫作中。
還有小半盤踞在自己的正念裡,以旁觀者的視角看顧著自身所處的房間,以免有人突然闖入。
突然闖入的人,傷不到他。
但卻極可能因為看到牆上的鉛筆畫,而報廢掉腦子。
無數凌亂線條錯疊、交織出的‘心猿’發出無聲的嘶吼,在它發生的一剎那,它就迅速破裂崩解,變成了一個個顫抖的人形。
那些人形在蘇午腳下蠕動著,掙扎著。
蘇午以俯視的視角觀察著這些人形,感應到這些人形溢發出強烈的晦暗氣息。
每一個人形,都攜帶著強烈的‘罪孽’。
在前一次的模擬裡,蘇午曾經嘗試著主動以自身的意,去接觸那些人形。
結果在接觸某一個人形的瞬間,
他就看到了一個女人與情夫偷情,被丈夫發現,進而與情夫合夥殺死丈夫,分屍烹肉的全過程。
如此情景,即便心神已經極為堅韌的蘇午觀看到,仍然生出了一些不適感。
因此他推測,那些彙集錯疊成心猿的每一個人形,就代表了一種罪孽——而這些人形究竟從何而來?
是它們組成了心詭?
還是心詭演化了它們?
亦或是,心詭只是一張‘儲存卡’,這些罪孽的人形其實另有來歷?
蘇午腦海裡之所以會出現最後一種推測。
蓋因拴縛著‘心猿’,組成了黑龍鎖鏈的那些神秘銘文。
它們與詭獄鎖鏈上漂浮的文字,系出同源,甚至就如同繁體字與簡體字的區別一樣!
是詭獄曾經關押過‘心詭’,而此種情景在機緣巧合下被神打派的高人窺見,進而創制出了專門壓制心詭的‘解龍環’秘法。
還是,
心詭曾是詭獄的一部分?
那拴縛心猿的鎖鏈,其實是連線著心詭與詭獄的媒介?
蘇午腦海裡的念頭一時紛紛揚揚湧動,
又在片刻間,被他悉數壓制在冰面以下。
他的‘意’不斷演化,集聚,緩緩於混沌虛空中,凝聚出一個個神秘銘文。
這些神秘銘文在虛空中不斷飄散,又不斷重組。
最終化作一條黑龍。
隨著蘇午念頭一動,黑龍倏忽穿破混沌虛空,化作漆黑的鎖鏈,緊緊纏繞住了一個顫抖的人形,
束縛住一份‘罪孽’。
同時間,
那人形包含的具體罪孽,就如洪流般在蘇午思維裡鋪開,不斷上演——這近乎等同於直接在一個人的思維裡灌輸罪惡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