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絕。
那身材高大的男人一隻腳掌踩著管事的頭顱,同時伸手攥住紮在屍體後心處的藏刀刀柄,猛然間拔出了刀劍。
一股鮮血順著屍體後心處的傷口噴湧而出。
男人仰頭看向了倒在山坡上的多吉。
多吉心頭一緊,就見那男人提著刀子,邁步朝自己走來。
他頓時心生惶恐,手肘撐著地面,往後不斷倒退,不斷倒退——直至男人臨近自己身前,一刀就朝自己砍來——
多吉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他只聽見金鐵交鳴的聲音突地響了一下,之後便再未有任何其他的感覺。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漫山遍野間、那些握著武器的人們,堵住了尚恐氏擁有的這座大莊園的所有門戶,把裡面的管事、尚恐氏派來看顧此地的本家貴族都驅趕出來,用鐵鎖鏈鎖住了他們的腳踝,在莊園門口站成了幾排。
有人對著那些貴族不知說了些什麼。
說過話後,將那些貴族、管事緊緊包圍起來的人們,就將他們盡數按倒在地,砍掉了他們的腦袋。
鮮血流成河。
那些人剝去死屍身上的綢緞衣服、甲冑、在莊園門前堆成山。
他們架起好幾口大鍋,殺了好幾頭犛牛,將犛牛肉與骨頭都傾入鍋中,加水與鹽巴燉煮。
還有許多人,奔向了與多吉一般的奴隸,砍斷那些奴隸手腕上、腳腕上的鎖鏈。
“烏金!烏金!”
驀然間,多吉想起了自己的妻,他連忙從泥地上爬起,舉目四顧。
那些手腳上鎖鏈被斬斷的尚恐氏奴隸們,都被邀請著,聚集在了一口口燉煮著犛牛肉與骨頭的鐵鍋周圍。
許許多多衣衫襤褸的人們混在一起。
男男女女圍坐一起。
他找不到他的烏金絳曲。
多吉愈發心慌:“烏金!”
他朝土坡下的人群奔去,才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一聲呼喊:“多吉!”
——多吉驀然回首。
他的烏金絳曲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站在土坡的側方。
她背後那個用來裝石頭的巨大籮筐已被卸下。
她看著多吉,淚流滿面。
淚水裡,卻滿是笑意。
“烏金!”多吉看著自己的烏金絳曲,不知道為什麼,眼角也淌出了滾燙的淚水。
幾個腰間掛著刀兵的女奴出現在烏金絳曲身後,她們攙扶著烏金絳曲,小聲與她說著話,攙著她走近多吉。
夫妻二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向多吉、烏金絳曲走了過來。
多吉、烏金絳曲頓都有些侷促不安,他們彎下身去,預備跪在地上,如向其他大人物效仿豬狗行禮一般,向那高大男人行禮。
男人卻攔住了兩人的動作:“我們都是人,為什麼要效仿豬狗行禮?
這樣的禮,魔不喜歡。
光山教的門徒也俱不喜歡。
你們若願意,便和我們一般,結光山印行禮吧。”
那男人說著話,雙掌手指交疊,結成了一個並不複雜的印勢。
多吉、烏金絳曲見他臉色肅穆,再看那印勢,頓覺得那簡單印勢有種說不出的莊嚴感,他們亦都如高大男人所言一般,結‘光山印’,向高大男人回禮。
“你的妻快要生產了,身體很虛弱。
一會兒須先給她喝一些肉湯,等她習慣了,再給她慢慢吃一點肉。”高大男人向多吉說道,“所有人都是這樣,我們都是先喝湯,再吃肉。”
“我記得了!”
多吉用力點了點頭,他攙扶著烏金絳曲,跟著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