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的人們,看清了霧氣遮掩下的那方巨物,也都是相顧駭然,俱沉默了下去,沒敢多言語甚麼。
坐在第一架滑竿上,身材最為魁梧、戴著一頂貂絨暖帽,上插有頂戴的貴人招了招手,將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士喚到了自己跟前,出聲問道:“你對奇門遁甲、風水堪輿頗為精通,看一看前頭這座墳山,風水如何?”
白鬚老道點了點頭,走出隊伍,從褡褳袋裡取出一面羅盤,走上高處辨查一番,又變換其他方位,都探查過一遍後,他皺著眉頭折回隊伍中,有些慚愧地向那暖帽上佩有頂戴的貴胄躬身行禮,道,“當下山勢更易,風水局已經破碎不堪,小道未能見出端倪。”
“長春觀中號稱風水堪輿第一的計道人,都看不出這裡的風水局如何嗎?”先前那勒令對王二勇掌嘴二十、乃是女扮男裝的貴胄開口說了一句,幾個奴僕抬著她的滑竿,令她與那高大魁梧、帽有頂戴的貴胄並列,方便二人交談對話。
幾架滑竿在此時紛紛動了起來,將那帽有頂戴的貴重簇擁在中間。
蘇午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對於那座墳山的風水局,已經瞭然。
“小道修行不夠,叫貴人們見笑了。
此間風水局過於破碎,小道還從未見過這般詭異的風水局。此地水砂混成,不見明堂,案山聚庫,其中卻無水一滴,乃是完全的無水局……
太怪了,太怪了。
這般怪異的風水局,小道雖然看不出端倪,但亦可以斷定,此般風水局必然是大凶!”白鬚老道躬著身,向那幾個貴人解釋著。
蘇午面無表情聽過那白鬚老道的言語,對方所言除了最後一句之外,其餘全是廢話。
這片墳山的明堂、案山雖然難以分辨,但卻並非是完全探看不出,並非老道所說的‘水砂混成,不見明堂’之局。此間之水並非流淌於河流溪澗之中,而是縈繞在群山間,漫淹了中皇山脈的氤氳水霧!
這片濃郁水霧,皆在明堂前‘朱雀位’直衝而出,在空中崩解作沉沉霧氣,乃是一股直射水。
直衝水在風水局中,屬於五大凶水之一。
當下墳山上半部分風水局與天相接,形成了‘朱雀悲泣’的風水局,但它的下半部分,倒是完全的無水局。
穴周無路,卻有各道溝壑貫穿縱橫,無能蓄水,形成了‘無水局’。
同時,穴前不見案山,案山被傾蓋於砂之下,呈‘禽獸噬主,鬼山撼旗’之相,這又是一重大凶的風水局,名作‘無水山哭’!
朱雀悲泣不利子孫,主人葬於此穴之中,乃有引後代全族傾滅之禍!
無水山哭隔斷水運,枯水局中,最能養屍!
這兩重風水局結合起來,簡直就是來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死者全被養為惡詭的至兇之局——不過,風水局終究是定死的,但人卻是活的。
此般風水局看起來駭人,但只憑兩重風水局就將人全部置於死地,卻是不太可能。
中皇山群山傾塌之後,便形成了這般風水局,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又像是天意使然,而這種似是有人故意為之,又似天意使然之下產生的變化,才讓人最細思極恐。
“大名府府臺的兒子在頭一撥進山的人裡,那位大名府的府臺還是五阿哥家裡出來的包衣。也不知道他現下是死是活?”
“管他死活。
女媧石刻的訊息瞞不住的,往後這幾天,中皇山中有的是熱鬧可看。
咱們可得先佔一個好位置才行。”
“對,先趕路吧!”
“走吧!”
滑竿上安坐的貴人們交流了一陣,那身形魁梧的貴人隨意揮了揮手,侍候在滑竿旁的尖嘴老者連忙揚著聲音,朝前頭目光暗暗交流的幾個獵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