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師父主動去尋織錦山厲詭,試圖將它關押?
師父未必不知輕重,
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難道真地有辦法關押織錦山厲詭?
蘇午腦海裡思緒翻騰,面上始終沒有流露任何情緒。
他同灶班眾人開口道:“方才我與道長聯手應對織錦山厲詭,不知道咱們這邊發生了甚麼事情?有清楚的麼?簡短說一說。”
一邊說著話,蘇午一邊邁步走出了上清法壇。
李珠兒剛要開口回應,
青苗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聲道:“我先前看得最清楚。
有些事情,珠兒你也沒有看到。
還是我來說吧。”
珠兒點了點頭。
蘇午將目光投向了青苗,
便聽青苗開口,將先前發生的種種事情,無有一絲遺漏,全然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蘇午。
聽過她的話,蘇午沉默良久。
緩緩嘆了一口氣。
“師兄,師父他不會有甚麼事情罷?當時我們極力阻止,但架不住他是師父,我們是弟子,不敢違逆他太多……”青苗見蘇午神色如此,內心更是緊張起來。
眾弟子心裡都有不好的預感,
只是他們都不願面對心中的那種感覺。
蘇午迎著眾師弟師妹的殷殷目光,
愣了愣神,
忽然道:“假若一個結果,對其他人而言並非好結果,但當事人覺得,如此已是最好結局,他樂於達成如此結局——那麼我們是該阻撓他,
還是放開他?”
李珠兒臉色一黯。
狗剩、秀秀紅了眼圈。
青苗輕聲道:“我明白師兄的意思了。”
“師父心裡挺苦的……”珠兒跟著微聲道。
“我們做弟子的,難道要看著師父去送死嗎?”狗剩語氣悶悶的。
蘇午開始從周圍的行李裡挑揀東西,帶在身上,他聽到狗剩的話,頓了頓,道:“我們做弟子的,實不應該看師父去送死,不論師父自身是否願意。
此事唯有盡人事,聽天命罷!”
“師兄,你……”看到蘇午的動作,李珠兒正要出聲詢問,
蘇午已經先開口道:“道長還在與織錦山那隻厲詭鬥法,珠兒,你便領著大家留在這裡,看顧道長,免得有其他厲詭侵擾他。
我去找師父,
看看能不能幫師父一把。”
在陰喜脈灶班子裡,蘇午這個大師兄的權威甚至比師父更重一些,
他做出的決定,灶班眾人更反對不得。
“大師兄,那你須小心一些。
咱們陰喜脈灶班子,全靠你和師父撐著,要是你倆出了甚麼事情,灶班子便就散了……”青苗拉住了想要抗拒的李珠兒,鄭重地與蘇午說話。
蘇午點了點頭,
拍了拍狗剩與秀秀的腦袋,揹著包袱,轉身走下山坡。
……
轟!
老道以山川龍脈總樞作為自己的耳目,此下親眼見到,那棵萎縮得僅只有數丈高的詭樹,此時驟地顫抖起來,樹上的一張張血口囁嚅著,忽地崩解成漫天血雨!
那血水如瓢潑般落下,
濺落在雪詭鋪在大地的灰白詭韻之上,
剎那就將灰白詭韻暈染侵蝕成一片片暗紅地帶。
倏忽間,
從那暗紅土壤中,
一株株碩大的靈芝生長出來了,
可怖的詭韻摻雜著山川龍脈的氣息,縈繞著那些靈芝,
那些靈芝的‘芝傘’上,裂開一道道血口,血口的嘴唇蠕動著,‘吐’出了一具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