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先問了大奶奶安,方才告坐。
金氏便在簾後問道:“胡大夫,我知道你好脈息,你瞧著我們姨娘什麼病?”胡大夫頭也不敢抬,道:“晚生問了脈,只覺姨娘的脈息往來前卻,流利展轉,替替然,如珠之應指,漉漉如欲脫,似是滑脈之症。晚生又問了飲食起居,姨娘飲食無礙,又肺無客邪,痰飲不積,而葵信延遲,應為喜脈。”
金氏在內聽了,心上如滾油煎過一般,一隻手牢牢抓在圈椅的扶手上,半刻才勉強道:“原來是喜脈,如此極好。不知我們姨娘身子如何,要如何保養胎胞?素日飲食起居有什麼要留意的?”
胡大夫也是走慣富戶之人,慣常伺候這些奶奶姨娘的,也曾做過黑眼珠子只瞧得見白銀子極損陰德的事,見金氏這般問,吃不準是大奶奶是要他往好裡治,還是要叫那個姨娘落胎,偏這位奶奶素有賢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答話。他這裡正遲疑,卻聽引他來的春梅道:“胡先生,你只管實說,若是姨娘能平安生產,不獨我們奶奶有重謝,就是我們員外也有厚禮相送的。”
胡大夫聽到這裡便明白了,笑道:“奶奶放心,貴府姨娘的先天原壯,氣血暢旺,胎息穩固,不吃藥也使得,若是為了腹中小少爺小姐好,吃上幾劑也是好的。”金氏聽了,便道:“如此就勞煩先生了。”說話間,冬竹已備好了紙硯,胡大夫開下一劑來,有砂仁,白朮,黃芪,杜仲等有補肝腎,強氣血,固胎孕之功效的藥來。
寫畢,吹了吹墨,雙手交在冬竹手上,冬竹又拿了進去給金氏瞧,金氏看了,只道:“我也不知藥理,只是先生是常在我家走動的,想必開出的藥是好的。”說了便命管家去照著藥方子去自家的藥鋪裡取藥來,找老實可靠的媽媽去煎,又給出診金來,因是喜脈,故而用紅紙包了,胡大夫在手上掂了掂,約有五兩之數,也心滿意足,提起了藥箱子告辭回家。
蘇氏在一邊做著,看著胡大夫出去了,方過來道:“你怎麼把藥方子截下了,那個小蹄子是市井出來的,想來也知道些不入流的手段,保不齊便會藉機害你,藥方子在你手上,你到時如何說得清?”金氏笑了笑道:“這也沒什麼,我橫豎小心些也就是了。”說了依舊將藥方子收好了。
卻說素梅也不敢靠金氏的屋子太近,只在左近徘徊,一會子就見胡大夫出來了,臉上帶著笑容,便跟在後頭,直到轉過了彎,金氏那邊瞧不見了,方追了上去,笑道:“先生留步,我們奶奶方才有句話忘了問。”胡大夫聽說,便住了腳,回頭一看,卻是個臉生的丫鬟,臉皮微黃,一雙眼水汪汪的可愛,便笑說:“姑娘請說。”素梅笑道:“我們奶奶說了,別的沒什麼,若是照著方子吃藥吃出什麼來,可要找先生說話的。”
胡大夫不知她是套話,只認作大奶奶不放心,便笑道:“姑娘請回上大奶奶,晚生雖才疏學淺,保養孕婦倒也做得妥當的。”素梅聽了,方知團圓兒有了身孕,不由歡喜,連帶覺得自己臉上也有光輝,笑得眼兒也彎了,謝過胡大夫,腳步匆匆的就往團圓兒處報喜。
團圓兒聽素梅說了,只覺得從此便可揚眉吐氣,更有,若是生個兒子出來,從此便是大奶奶也不得不讓她幾分了,一心只要立時給蘇員外知道,好叫他歡喜,對自己另眼相看,忙坐起身問:“員外可知道了?”素梅笑道:“婢子先回來叫姨娘歡喜歡喜,這就去告訴員外。”說了便出來著人去尋蘇員外,卻得信說蘇員外已讓大奶奶請了去,素梅回來轉告團圓兒。
團圓兒聽了,心頭火氣一下就上來了,直著身子道:“白眉赤眼,她一沒孩子二沒病的,請員外做什麼?”向著素梅道:“你去奶奶那裡和員外說,我頭暈的厲害,身上也有些酸呢,就是喝水也吐,險些又暈了,請他快來。只別和員外說我已經知道了。”春杏在一邊聽了,只覺太讓大奶奶沒臉,再好脾性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