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抵抗的災難;它都會發出這樣悽慘的叫聲。”金絲眼鏡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和刀疤臉那幫無法無天的人相比;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種人竟然會是一群亡命徒的頭領;實在讓人想不到。
金絲眼鏡看著遠方的草原;草原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他淡淡地說:“看來;草原裡出現了藏獒都懼怕的野獸啊。”我也很感慨;剛想說點兒什麼;他卻轉身走了;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不出是興奮還是擔憂。 我也搖了搖頭;開始往回走。走了幾步;我心中咯噔一下;一下子愣住了。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宋姨的時候;那隻藏獒就是這樣吠叫著;聲音雖然沒有現在這麼響;但是聲音中的猙獰和瘋狂都和現在一模一樣。我開始以為;這是藏獒遇到主人後高興的叫聲;現在看來並不是;原來那竟然是一種恐懼到了極點的聲音。 可是;宋姨不是它的主人嗎;為什麼它卻像是遇到了完全不可抵抗的災難=樣恐懼暱?都說藏獒是最親近主人的;即便宋姨對它不好;打它、虐待它;它最多也就是遠遠躲開;不應該發出那樣恐懼的聲音。難道說宋姨並不是它的主人?就算宋姨不是它的主人;它應該也不會發出鄭樣絕望的叫聲啊?難道她是惡魔不成?我站在草原上呆呆地想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扯淡F風吹得我全身冰冷;看看黑黝黝的草原;生怕那裡鑽出來什麼怪物;乾脆回帳篷那兒去了。
帳篷那兒生了好多火堆;我在找死人臉;不知道他在哪裡;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原來是刀疤臉;他不知道在哪兒弄了一身國民黨軍的舊帥服;披在身上;我剛才還真沒看出來。 他正坐在火堆旁烤火;一臼咬開一瓶白酒;使勁兒咒罵著: “媽了個巴子;這鬼天氣可真冷!來;來;秀才;咱們整兩口!”我閒著也是閒著;盤腿坐在火堆旁;腦子裡還想著剛才的事情;亂糟糟的;也沒說什麼。
刀疤臉自己先喝了⊥大口;辣得他齜牙咧嘴的;罵著他孃的鬼地方;連個下酒菜都沒有!這時候要是有盤牛肉、豬耳朵;那可就美啦!他把酒瓶子遞給我: “秀才;整點兒?” 我心裡亂糟糟的;看著刀疤臉豪情萬丈的樣子;也來了熱情;想著去他孃的一堆破事;管他什麼黃河不黃河;索性一醉解千愁。我一把接過酒瓶;咬咬牙;說: “整!” 對著瓶子灌下去一大口。酒很烈;像一道火油一樣;順著嗓子一路燒到腸胃裡;辣得嗓子當時就啞了。 我咳嗽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整個身子像火燒的一樣燙。我俯下身子;掐著喉嚨使勁兒乾咳起來;感覺嗓子像被一把鋼鋸鋸過來鋸過去;辣得嗓子都要斷掉了。
刀疤臉哈哈大笑;蹺起大拇指: “說你小子是秀才;還真他孃的對!不會喝酒你逞什麼能啊?不過老子喜歡;老子就喜歡有種的人!” 他奪過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也在那兒嗷嗷直叫。他把大衣脫掉了;光著半扇膀子;在那兒翻著行囊;想著能不能找出來點兒下酒菜。他胸膛上長滿了黝黑的胸毛;身形像門板那麼寬闊;看起來像是一隻在暮色中找食吃的黑熊J到底;他還真找到了一堆軍用罐頭。我看了看;上面寫的都是形狀古怪的外文。刀疤臉說那都是蘇聯軍的東西;他們以前在東北打過老毛子;他們的東西好;罐頭應該也不錯:我們兩人在那兒就著罐頭喝酒;一口口酒下肚;像一道道火油滾過腸胃。
肚子裡像著了火;渾身都熱了起來。
我心裡熱乎乎的;朝著草原看;茫茫的草原上空像是下了一層雪;白花花的。這時候;我發現在稍遠處的草原中;死人臉站在夜空下;正朝著遠處看去。我有些好奇;揉揉眼;朝那兒看了看。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我能隱約看到前面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像一隻巨大的怪獸;那是我們要去的雪山。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怪叫。
這時候;刀疤臉在那兒催著我使勁喝呀;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