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便是報應麼?
胸口劇烈一痛,“哇”的一聲,一大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我身上的衣衫,我伸手去擦溼潤的嘴角,卻怎麼也擦不乾淨,抬手去看,兩隻手上都染滿了血跡,就好像清琅女帝身上飛濺出來的那些一樣。
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我竟然殺了她。
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殺了她……
腦子裡彷彿鑽入了啃噬的蟲子,用這句話鑽著我的每一塊骨髓,一千次一萬次不斷迴響。
“啊啊啊啊啊——!”忍不住尖叫起來,我只覺得巨大的悔恨和罪惡快要將我折磨瘋了一般,若不能叫出去,我便要被自己撕碎,再無一片完好。
我不知道自己瘋狂的喊了多久,直到嗓子再無聲音渾身力氣全無,搖晃了兩下就向前撲倒在高臺上。臉貼著那佈滿灰塵的岩石,我竟然不想再動。
罷了。
輕輕閉起眼睛。
便這樣吧。等到外面的人發現女帝已死,他們就會找到我,將我抓起來,用車裂之刑,讓我得到最恰當的死法。
“怎麼?你這樣就不行了?”夏狂還時不時的在我的頭頂笑上兩聲。
我想她早已瘋了。
我也快要和她差不多……只是這樣一點的差距,就讓我猶如被地獄業火焚神般的痛苦。
也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久,我終於聽見了遠處傳來的隱約的腳步聲。心裡突然覺得一陣輕鬆,只要被抓住了就會被判死刑,倘若死了,我便可以洗去罪孽,再不用揹負這種無法忍受的痛苦了。
“禁軍就要進來了,你還不快逃?”夏狂突然開口。
我閉著眼睛不想理會。
“你打算一心求死?”她又笑了兩聲。“嘿嘿。也好,也好。”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只是……容玉會不會為我擔心?她會為我哭麼?她、她會再娶其他的夫君吧……會把我忘掉吧……那人定不會像我這般不會照顧妻主,讓她經常為我受傷。
她胸前的傷勢會好麼?
究竟是什麼樣的傷,她才一定要瞞著我?
究竟是怎麼了?有多嚴重?
我緩緩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抬頭,正好對上夏狂的雙眼。
她萬沒料到本來已經放棄了求生意願的我突然又動了。
“……你……“她愣了愣。
我試著撐起身體,雙手才撐在地上,又是一口血“哇”的吐了出來。我奮力站起了起來用袖子擦乾淨了,雙腿發軟,晃了兩晃才站穩。
“你不是要死的麼?怎麼……眼神都與剛才不同。”她似乎有些困惑,問出來的問題近乎喃喃自語。
“死……容易……”我試著開口說話,聲音沙啞的連整句的話都說不完全,“我現在……卻不能死……”我還有牽掛的人,還有牽掛的事。我決不能死在現在!
腳步聲已經猶如密集雨點,越來越近,我不再逗留,踉蹌著從高臺上走下去。走到她之前指給我的小門前。
“你不想死?”夏狂看不到身後的我,不停的晃動著,狂笑著,“你這個弒母的罪人竟然說自己不想死?你可知道你犯了永世入阿鼻地獄的罪孽。”
“我知道……”我咳嗽著,血一直一直從喉嚨裡往外冒,我止也止不住。
這扇小門是純鐵製做,我推了推,紋絲不動,左右沒有任何機關。
腳步已經越來越近,我已經聽見了中間摻雜的人語聲。
“果然是母子,都是冷血之人,一個奪了別人的妻子,一個殺了自己的母親。”夏狂還在說著。
“或許吧。”我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在黑暗中我摸到了那鐵門上唯一一個凹陷的地方,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