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薪俸少得可憐,做的事情卻又苦又累,弄不好還有『性』命之憂。所謂‘車船店腳衙’,是中土世上最最下等的五個營生,絕不應是少年的理想所在,這孩子莫不是傷心過度,真的呆傻了麼?
不過蘇景當差前和大人說得清楚,他只能做一年捕快。一年後爺爺的守孝期滿,他將遠行。問他要去哪裡,還回不回來,『迷』糊蘇景居然搖頭:都不知道。
和蘇景相處久了的人都明白,少年眼中的睡意、面上的『迷』糊,並不代表他真實的狀態,充其量只能算是…算是習慣表情吧。一個真的昏昏欲睡的傢伙,又怎麼可能被總鏢頭、老夫子、前任大人等等那麼多人看重,又怎麼可能把偌大衙門打理得井井有條。
時光忽忽,彈指一年,白馬鎮候補捕快蘇景卸任,辭別了衙門裡的眾多同僚,蘇景離開了衙門。
遠處隱隱有鑼鼓、鞭炮的響動,想是哪家有喜事,蘇景也不在意,口中哼著個輕鬆調子,向著家裡走去,但是轉過幾條街,迎面就遇到一夥人。十幾個地方上的潑皮閒漢,簇擁著一個青年胖子,一路吹吹打打,放著炮仗,從東來、向西去。
中間青年胖子蘇景認識,鎮上書香門第羅家的次子羅元,這個人讀書很好,十五歲時就中了秀才,最近兩年一直在家苦讀,準備鄉試,一直都是個老實人,不知今天何以如此招搖。
羅元看到蘇景,大聲地招呼:“蘇傻子,你可知,我已拜入青芒山仙家門下,今晚師門就會派劍仙長老來引我去門宗,以後練氣修行、長生可期!”
蘇景有書不讀、有武功不學,卻去當了個候補捕快,不是傻子是什麼?。
可是以前,羅元見了蘇景,都會喊一聲‘賢弟’的。
蘇景哦了一聲,走出幾步他才回過味來,站住,對羅元點點頭:“那恭喜你了。”
說完,正要離開的蘇景忽然想起了什麼,邁步來到了大路中央,擋住羅元:“黃曆上寫,今天正西‘壞事精’巡遊西方,忌金忌火…敲鑼放炮的,別向著西面,惹了那位專門壞人好事的神仙不吉利的。你換個方向?”
羅元愣了愣,隨即罵道:“放屁,那是你夢見的黃曆,哪有這樣的神仙,趕緊滾開了!”往日裡,這種粗言惡語,是絕不會從謙謙有禮的羅元口中流出的。
羅元年紀輕輕就能考取功名,腦筋自有過人之處,稍稍琢磨了下,就大概猜到了蘇景的意思,笑嘻嘻問道:“童試在即,西街中段的王排正懸樑苦讀;西街尾宋家寡『婦』的孩兒有病,受不得驚嚇……你不讓我們去西街,是為了照顧他們吧?”
蘇景嘆了口氣:“不信黃曆沒事,但街坊總要照料下的。”
羅胖子‘哈’地一聲尖笑:“王排年年不中年年考,都三十好幾了,還厚著臉皮去參加童試,他也是個傻子,不是傻子,誰能捨得下那張臉皮?宋寡『婦』的兒子更是個傻子,天生的腦癱子,要我說,嚇死了更好,早死早投胎,沒準來世變個聰明人。你護著他們,不就是傻子護傻子麼?怎麼,你們在玩天下傻子是一家麼?”
蘇景『迷』糊,撓頭:“我記得,你一直管王排叫世兄、對宋家遺『婦』喊嬸孃的,還對有她個孩子同情有加……”
羅元才懶得解釋什麼,見蘇景不讓路,他就笑著打斷:“你不讓路,會捱打的…捱過打還會被我們帶上,先去王排家門口放炮,再去宋寡『婦』門前敲鑼。對了對了,沒準那個兄弟不小心,還會弄傷你的一隻腳腕,你不是要遠行麼?一瘸一拐地趕路,一定很威風。”一群閒漢全都笑著附和,‘仙緣’,與凡人來說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那些潑皮們都爭相巴結,現下把羅元哄得開心了,說不定將來就能得些好處。
蘇景這才知道厲害了,似乎更清醒了,帶了睡意的眼裡透出了些光亮,從懷裡『摸』出了幾張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