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玩耍心。
別家世界,民間哪有那麼都玩意,那麼多娛樂。唯獨土。
玩是玩,但非玩物喪志,而是苦作樂。
或者說:天性的樂觀。
便如明鏡當空時候即便凡俗百姓已知大難降臨、明白這是護世仙家和宇宙妖魔的生死決戰,他們在緊張、痛恨、激憤之餘,還是會不由自主分出一份心思去看、去使勁看:離山真的有好多仙子來得,真的好漂亮。
可笑麼?
還是可愛?
施蕭曉和元一覺得可笑無比,塵霄生與蘇景卻覺得可愛極了。
看仙子。好漂亮。
但當塵霄生與施蕭曉共入一鏡時候,剛剛百姓眼那些或清純或嬌豔的仙子們盡數黯淡無光,直到此刻眾人才恍然發覺,原來這天地間最最美的。竟然是兩個男子。
和尚嫵媚,不存矯揉造作或者脂粉香氣,嫵媚之意源自天成,嫵媚是什麼?是嬌豔鮮**嫩蕊,是清澈小溪間五彩魚兒,是一滴剛剛從荷葉上滑落的露水,純入其極,便是媚;
劍仙美豔,清清靜靜卻不見一絲女氣,正相反的,因經歷人鬼一變,他的眉峰帶出絲絲陰戾;因浪蕩南荒,他的眼角透出一份妖邪;因畢生與劍,他周身又散起一份銳氣,陰戾、妖邪、銳利,穩穩形容於美麗容貌,這個人妖冶到綺靡。
看過了這面鏡子,再看那面鏡子簡直都傷眼睛了,那個元一道人是樹皮成的精怪麼,恁地乾枯、恁地木訥,醜醜醜醜醜!佑世真君他老人家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勉勉強強地看吧。
公平以論,蘇景的長相還是不錯的,不過得分和誰比,旁邊那面鏡子裡的兩人他可遠遠比不來。
塵霄生與施蕭曉相距百丈,兩人凝立身形,都不在向前邁步。
凡間百姓都懂,仙家鬥法不是潑皮打架,講究淵渟嶽峙,對峙爭勢奪意不過這兩人的對峙有些奇怪,山門前塵霄生將雙掌攤開面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看過來,仔仔細細,彷彿他的手指間藏了登仙秘法,他數得仔細、看得入神;
施蕭曉也不正常,他從袖去一塊雪白絲帕,在認認真真的擦手,他的手明明很乾淨,擦來擦去也不見得能再幹淨多少。可是一塊帕子他還嫌不夠,不多時又換過一塊帕子,繼續擦。
待換過第三方帕子的時候,施蕭曉開口了,問塵霄生:“你不拔劍?”
塵霄生應道:“快了,得先找一找。”邊說,繼續在自己的手指尖上找劍,又反問:“你的劍呢?”
和尚一笑嫣然:“劍在袖,我的劍很了不起,本為一位高人所有,我對此劍很尊敬,取用前一定要淨手,殺人之後我還會好好洗劍。”
兩個人嘮嘮叨叨,數指頭的數指頭,擦手的擦手。
漂亮人都站著不動,大家又挪轉目光去看‘醜人’:同樣相隔百丈,元一道人咳嗽了一聲,旋即下雨了。
墨汁一般的黑色雨水,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從天空灑落。雨不大不是雨勢不大,而是雨水籠罩的範圍不大,只有百丈方圓,只把他與蘇景的對峙一方扣住。
百丈之圓,圓內墨雨滂沱,圓外不見半滴墨色雨珠。
蘇景人在大雨,但他身上不曾沾染丁點墨色,不止他,這方圓百丈的地面上也不見一滴雨水落下,因為有火:星星點點的火花,遊弋著、跳躍著,任那墨雨如何猛烈,每一滴雨水必被一點火花迎上,之後火花不熄,墨雨也未必擊碎或者蒸乾——火花托住了墨色雨珠。
雨珠落下,火花迎上,兩者相觸就此凝於半空,再不動。
雨珠是雨珠、火花是火花,涇渭分明卻又相融一處,一朵金紅色嬌豔火花托浮著一滴黑珍珠般墨色水滴。
雨珠何其多,火花也不見絲毫遜色,只才片刻功夫,兩人對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