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過去。
“咳……”大阿姑嘆了口氣,隨手把白象放到了一旁,這次可是白忙活了,此時大阿姑發現了蘇景,立刻露出笑容、斂衽施禮:“貴客安好,我是個粗苯婦人,做事毛躁,驚擾到您,萬勿見怪。”
身披厚厚血漿、小山似的巨婦斂衽、客套,滿是半乾血塊的大臉笑意和善。蘇景只覺說不出的古怪,趕忙還禮,擺擺手口稱無礙。
大阿姑忽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問興高採、烈:“三十年我不在,往來客官的吃食……”
興高採應道:“咱們哥倆就對付些冷盤,大阿姑放心,咱哥們的手藝還過得去。”
大阿姑聞言微皺眉,提著鼻子嗅了嗅立刻察覺蘇景房中有酒菜味道,對蘇景道一聲‘貴客勿怪’,騰騰大步邁開走進蘇景房中。待她拿著幾道冷盤出來的時候眼神可就變了。滿滿憤怒滿滿兇悍,瞪向興高采烈:“你們兩個小子簡直胡鬧。不對,胡鬧不夠,簡直混賬。是侍奉客人還會餵豬呢……貴客莫怪……這等吃食就算餵豬。豬都得罵街何況客人……貴客莫怪……”
菜做不好。大阿姑是真生氣,兩個小二哥瞭解她的性子,笑嘻嘻地一點也不害怕。蘇景有心打個圓場可一想‘豬吃了都得罵街的菜,自己吃得還挺香’,咳,還是別勸了。
大阿姑發過脾氣又向蘇景告罪,說是要立刻為貴客掂排像樣的幾道熱菜,轉身去往後院一頭扎進廚房了,連澡都不顧的洗一個。
蘇景則轉目望向那頭巨大白象。
巨獸將死,側臥於地,可它的目光裡不見憤怒、不見留戀,也沒太多凶氣或者恨意,只有濃濃濃濃的……哀傷?
是哀傷。或許是煉化大聖玦的緣故,蘇景能看懂這頭巨獸的目光。
忽然,‘忽啊’一聲喊叫響亮,十六老爺從蘇景臉上竄了出來,甩著尾巴尖跳到大象神身邊,用小小的腦袋去拱大象的身體。小陰褫不過一尺,可他是真正惡龍,蛇小力氣大,萬丈巨獸被它輕輕一拱就站了起來。
只站起來一瞬而已,巨象搖晃著再次摔倒,蕩起轟隆隆的巨響,一起一落,白象的目光始終不曾變過,只有哀傷,無盡哀傷。
十六是好意,想要扶它站起來,不料反倒成了拱著它翻跟頭,不敢再去拱它了,改用尾巴尖去逗弄象鼻子,大象全無反應,它還未死,卻如行屍走肉一般,全無掙扎或者起身的意思。
十六逗了一陣,似是有些著急了,轉回頭對著蘇景‘忽啊忽啊’的一陣大叫,旋即小小身軀一擺,陡然間兇惡氣焰沖天而起,十六化身烏翅惡龍,浩蕩妖威向著後廚催壓過去!
小陰褫不喜歡動腦筋,在他眼中事情從來都簡單得很:他可憐這頭白象,所以就對打殺白象的大阿姑恨意滿滿,妖威綻放開來就是要向對方挑戰了。
興高採心思活絡,見事情要鬧僵立刻對小夥計烈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身遁玄光一去一回只在眨眼之間,再現身時候烈手上多出了一枚鎢鐵匣,三寸小匣開啟來,碧綠藥膏馨香瀰漫。
興高採說道:“要說,這頭白象也無辜,點菜的客人也早走了,咱們無意再傷它性命。”剛剛談好了大買賣,再因為這麼一頭大象鬧起來實在不值得。
他說話的時候,小夥計烈已經忙活起來,用不知什麼來頭的靈漿一點點化開鐵匣中的藥膏,為白象塗抹傷口。仙藥靈驗,一塗上身肉眼可見白象周身傷勢都在癒合。可白象躺在地上,目中仍就不見丁點生機,只有哀傷、只剩哀傷。
哀傷之象,心死之象,就算全身傷勢痊癒,它還能活麼?
吼!
惡龍雙翅展開、兇威浩蕩,非要與大阿姑打上這一架不可了!
由得小陰褫妖威催迫,大阿姑不離後廚,但聲音傳了過來:“我這趟出去就是要獵殺這樣一頭巨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