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的局面,長虹、海爾、天宇、春蘭和康佳奇蹟般地崛起後,紅太陽就走上了下坡路。曾經當選首屆全國十大企業家的陸承業在決策時,不過出現兩次閃失,七八年過去,紅太陽這個在八十年代末被稱做航母的大型企業,竟不可扼制地走到了資不抵債的懸崖上。陸承業的第一個閃失,是過於相信紅太陽牌子的影響力,心疼每年支付給電視臺的一千二百萬廣告費。等他發現這個失誤,想重新分割一塊電視臺黃金時段廣告這枚蛋糕時,紅太陽已顯得實力不濟了。陸承業的第二個失誤,只是低估了中國人的購買力,在三年前準備上VCD時,投了否決票。
史天雄脫下軍裝在部裡工作了八年,親眼目睹了紅太陽集團公司由盛變衰的整個過程。拿破崙在落難的時候,曾發出這樣的感嘆:從光榮到可笑只有一步之遙。陸承業這十年的經歷,充分印證了這一點。那麼,從可笑到光榮是不是也只有一步之遙呢?不是的。但史天雄認為,只要努力不懈,肯定能進入逆向而升的甬道。二哥陸承業在四五年裡還沒能止住紅太陽下滑的勢頭,史天雄認為一個重要原因是陸承業太孤獨了,孤獨太久,一要感受高處不勝寒的涼意,一要用剛愎自用掩飾內心對孤獨的恐懼。史天雄認為自己是可以幫助陸承業重回光榮的最佳人選。親眼看到陸承偉在家裡第一次亮相後,史天雄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紅太陽這樣的國有大型企業都步履維艱,而只有陸承偉們的事業日新月異,再過十年八載,市場經濟前面的社會主義將如何談起?!直覺告訴他,該行動了。
下午兩點鐘,史天雄把一份情緒激動、字斟句酌的請調報告直接遞到陳部長手裡。陳部長埋頭把不足八百字的請調報告足足看了二十分鐘,微微抬了抬頭,目光從眼鏡框的上邊越過,落在史天雄臉上十幾秒鐘後,問道:“你這個想法,找承志同志談過沒有?”
史天雄道:“部長,我已經過深思熟慮,你是第一個知道我這個想法的人,因為你是部黨組書記。我相信你一定會支援我走出這一步。”
陳部長把身子朝靠背上仰去,擱在桌上的手指彈出幾個聲響,又問道:“你是否徵求過陸承業同志的意見?”
史天雄迎著陳部長如春水般淡遠的目光,答道:“他應該不會反對。”
陳部長停頓好一會兒說道:“哦,承志同志還在青海。天雄同志,這個報告我收下了,你的想法是不錯的。回去吧,部黨組會認真考慮你的要求。”
兩點四十分,史天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三點整,一個身穿陸軍上校軍服的中年漢子走進了史天雄的辦公室。史天雄迎上去,當胸打了漢子一拳道:“你小子,三年都沒打照面了。加了一顆豆,不錯。世光,出差還是休假?說說咱們團的事。坐,坐下說。”
楊世光沒有坐,說道:“老團長,老大哥,我是來請你收留我的。這身軍裝早晚得脫。我沒別的任何要求,只想到你手下工作。北京太大了,我看只有到你手下才踏實。”
史天雄馬上想到了圍城這個著名的比喻,頓時感到一種怪怪的荒謬,自顧自地笑了幾聲,“你想來這裡工作?這個部有正副部長六名,正副司長十八名,正副處長七十二名,正式編制人員七百六十二名,現在這幢大樓上班的人員有近九百名。你來這種單位湊什麼熱鬧?”
楊世光毫無心理準備,聽得一頭霧水,木了半晌,慢慢站起來道:“老團長,你說我這種帶了半輩子兵的粗人,好不容易轉業進了北京,能到這種大機關工作,我還不滿意嗎?老團長,我知道北京像我這種縣團級幹部,沒十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