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簪發出輕巧的碰撞聲,華貴的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讓她的氣質瞬間由慵懶變得華貴起來。
淡淡地說完,一攏廣袖朝著殿門口走去。她的腳步很是輕盈,身姿曼妙,莊華的禮服也遮不住她如花蕾綻於枝頭的美。
“臣妾拜見陛下。”尚未跪下,許琦梧便被皇帝扶了起來,耳邊是陸澤章的溫柔的輕笑聲,“琦梧不用多禮。”他的聲音裡滿是愉悅,心情很好的模樣。
說著一手握著許琦梧的手,相攜往著殿內走去。
許琦梧長長的衣襬落在地上,上面用金線繡著的鳳凰雙翅大張,欲將凌空。
“太子和明珩就快要到了。”許琦梧親手為陸澤章奉上茶,塗抹著花汁的十指端著白瓷茶杯的模樣很是引人注目,但是皇帝卻只是隨意地接過她的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許琦梧的手不明顯地一頓,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變,一雙眸子有如春水。
“不知承寧和太子妃相處地如何了。”陸澤章時不時地看向殿門外,語氣有些淺淺的憂慮。他抿了一口茶,之後將茶杯放到了桌上,又笑容和煦地誇獎道,“阿靜的茶藝可愈發長進了不少。”
“陛下謬讚。”阿靜姑姑聞言急忙站起身,隨後半俯下身道,聲音謙和。
“太子一直就不愛喝茶,每次來我這鳳儀宮從來都不碰一下茶杯。”許琦梧笑著說道,“阿靜為此可是難過了許久,千方百計地想要太子喝一口茶。”
“承寧他自小就挑食。”陸澤章的表情淡了下來,勸慰道,“承寧他還小,有一些喜好也是好的,等大了再慢慢學習為君之道也來得及。”說著視線落在茶杯中上下浮沉的葉尖上,沒有發覺許琦梧瞬間僵住的表情。
半個時辰後,才有宮侍來報,太子與太子妃已到了鳳儀宮外。
顧明珩牽著陸承寧的手走進鳳儀宮,大道兩旁候著的宮侍紛紛跪下行禮。
“阿寧就要見到父皇和母后了,開心嗎?”顧明珩一邊走一邊和陸承寧說話,臉微微側著看著他,有散落的頭髮拂過臉頰,襯得他的眉眼柔和。
陸承寧沒有回答他,自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顧明珩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崇文館裡老學究翻閱古書時的模樣,表情和阿寧此時的樣子很像呢。想著便笑了出來。
聽見低低的笑聲,陸承寧一下子轉過頭看著顧明珩,歪了歪腦袋,像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笑。
“阿珩回去彈琴給阿寧聽。”顧明珩心情很好地對他說道,嘴角的笑像是三月的風,含著溫和的陽光和微暖的氣息。陸承寧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配合地跟著顧明珩一起往殿內走去。
行了禮起身,顧明珩便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知那是皇帝在打量著他。
他氣息沉靜地站在那裡,手裡握著陸承寧的手沒有一點放鬆。其實他對於皇帝實在沒有多少的好感。
陸承寧作為當今陛下唯一的嫡子,自出生起就被封為了太子,儘管他三歲的時候被發現有些痴傻,但是皇帝依然堅持他的儲君之位,為此甘心抵抗滿朝文武的壓力。
既然如此堅持,為什麼又在陸承寧及冠後,漸漸露出了更換太子的意思?
顧明珩永遠都記得,那段時間滿朝文武是如何歷數“大庸太子”的罪名,以及他對大雍江山社稷的危害。又是如何討好安王,巴結奉承,冷落敵視陸承寧這個前太子的。
皇上曾經也是皇子,難道他就沒有想過自己這樣的行為,到底會讓陸承寧遭遇怎樣的境況嗎?當年安王被封為皇太弟後,執意要將自己處死的原因,就是想要撤除前太子陸承寧最後的羽翼——濮陽顧氏。
唯有自己這個身後站著整個濮陽顧氏的太子妃死了,才能絕了他心中的猜疑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