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送的禮物倒不是多珍貴,勝在用心,合乎人意,尤其是給沈淳帶的蛇油膏,是專為保養他那時時隱痛的膝蓋的。
侯府里人人滿意,唯獨六爺沈沃有些納悶,對宮氏道:“這小子怎麼又特意送來些首飾?看著要趕上給郡主那邊的了。”
宮氏心虛道:“自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謙禮和妾身又不親近。”
沈沃成日裡與三教九流交往,別的本事不提,對別人情緒的變化很是敏感,看宮氏的面色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沈慄既然沒有將事情擺到明處,他也無心追著妻子尋根究底,只叮囑道:“謙禮是個心中有數的,人也出息。將來咱們兒子還要這個堂兄扶持,要和那邊好好相處。”
宮氏聽得“兒子”二字,點頭道:“妾身省得。”心下卻有些不甘。她原是奔著沈丹舒去的,誰想到沈慄竟然要插手?那麼一個不知禮的丫頭,居然真的有人為她說話。
出奇漫長的冬季終於結束,隨之而來的春季則出奇迅速,彷彿一夜之間便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昨日還穿著厚襖,今日便要換上單衣。
而會試便是這個時候放榜了。
竹衣在榜前從頭找到尾,恨不得趴上去看,終於灰心喪氣的確定,上面沒有少爺的名字。
垂頭喪氣地回了府,對候在門前的大管家搖了搖頭。
除了世子所在的延齡院,整個禮賢侯府的氣氛都有些壓抑。田氏更是後悔道:“早知如此,就不該讓謙禮下場,也省下這一場大病。”
沈淳擔心沈慄挫了心氣,特意尋他去說話:“科考之事要論才學,也需運氣。你此次應試諸多波折,不中是平常,中了才是僥倖。不要因此困擾,下次再考就是。”
沈慄到沒表現出難過的意思,反是看著有些詫異:“不應該啊。”
“什麼?”沈淳沒聽懂。
沈慄一肚子納悶:“怎麼能不中呢?”
沈淳駭了一跳,道:“你這孩子,科考無常,哪有必中的道理!想當年封閣老尚且兩次不第……”
沈慄壓低聲音認真道:“父親不知,此次會試,兒子一看考題,就知道自己必中的——只名次差別而已。”
沈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沈慄張了張嘴,忽然喪氣道:“現在說也無用了,如今的問題是,到底誰下的手呢?”
沈淳這個恨,一把揪住兒子的耳朵道:“你這夯才,快給老子說清楚!”
太子瞪著雅臨道:“你說什麼?沒中?”
雅臨期期艾艾:“這個……那個……”
太子面色古怪道:“沒中?”思量半晌,板著臉道:“吾要去見父皇。”
邵英在兒子面前丟了一個大大的臉面,太子抱怨道:“自兒子正式讀書後,父皇就不再誆騙兒子了,怎麼如今又開起玩笑來?幸虧兒子沒在沈慄面前提起過,不然,豈不叫他空歡喜一場。”
邵英:“……”
皇帝咆哮道:“來人,驪珠!去把簡延志給朕叫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至誠至性楊舉人
會試一過,讀書人便算是熬出了頭,沒有特殊的情況,殿試是不會輟落貢士的,只在名次的差別。進士也好,同進士也罷,將來至少能混到一個或高或低的官職,從此以後,他們將處於統治者的階層,無論之前出身高貴或清貧,如今都已脫胎換骨。積年之後,混的好的甚至能青史留名,恩蔭子孫。既得面子,又得裡子。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心懷天下,也不耽誤追名逐利不是?
眾位貢士喜滋滋相約去拜見坐師,要喝一杯清酒,作一作雅賦,吟一首歪詩,觀一眼美伎……這個不可以有!
一為慶賀國家有了新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