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他這麼一說,邵英反倒笑了:“行刺?那就讓朕看看他是如何行刺的!”
蒼明智立時領旨。
何宿見蒼明智似有悅色,心下暗罵道:蠢貨!
沈慄終於自狹小的監舍裡出來,一邊向外走,一邊看相鄰監舍的霍霜和雅臨罵他:“呸,看錯了你,沈慄,你這軟骨頭,為虎作倀!不得好死!”
蒼明智催道:“快走!”
沈慄回頭笑了笑,沒說話。
蒼明智無由地覺得哪裡有些不妥當。然而此時他沉浸在就要順利扳倒太子的喜悅中,到底忽略過去。
乾清宮大殿裡,眾人看著沈慄一步一步挪進來。
大殿那半尺高的門檻竟成了沈慄越不過去的天塹,沈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索性趴下來爬了過去。
邵英原本憤怒已極,見沈慄悽慘樣子,也忍不住掃了蒼明智一眼。
算起來沈慄被抓入緇衣衛連一晝夜都不到,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如此嚴刑逼供之下,得到的真的是實話嗎?
沈慄還沒開口,邵英心裡已經開始猶疑。
沈慄爬了半晌,終於爬到御案之前,此時已疲累不堪,喘息道:“陛下,太子殿下,還有眾位大人,咳咳,學生的腿打壞了,如今跪不起來,不如就讓學生趴著說話吧。”
不少人都皺眉。
沈慄被打的實在是太慘了。可以說,除了一張臉勉強看能看出是沈慄樣子,全身上下都讓血糊住了。趴在地上,眾人可以看見他兩指手的指甲全沒了,十指還在滲出血跡。
何宿去看蒼明智,發現蒼明智仍一無所覺,又在心裡罵了一聲蠢材,你哪怕把他拾掇拾掇,遮掩遮掩也好啊。
沈慄偷瞄眾人神色,微微屏氣。
封棋遲疑道:“此子年不過十六,又生長於侯門,怕是受不得苦的,被打成這樣,蒼大人,他說的可信嗎?”
沈慄長出一口氣,好了,第一步的目的達到了。
蒼明智掌管緇衣衛,說實話,單憑緇衣衛在官場民間那臭名昭著的名聲,就可以想象緇衣衛獄中的刑罰有多狠厲了。沈慄的傷勢在蒼明智來看來是司空見慣的,但在這殿中皇帝和閣老“正常的”觀念裡,一個人被打成這樣,要什麼供詞得不到?
沈慄還沒開口,大部分人已經開始懷疑蒼明智所說證據的可靠性了。
“沈慄,”邵英沉聲道:“你要見朕,朕讓你見到了,你要朕的赦免,朕可以答應給你沈家留下血脈,現在,你可以說說朕的太子究竟是怎麼謀反的了。”
沈慄抬頭看向太子,見太子撇著頭根本不看他。
“陛下,”沈慄居然笑了:“這就要從那日東宮伴讀被毒殺一事開始說起了。”
邵英皺眉道:“那已經是夜開宮門第二日的事情。”
“是啊,”沈慄道:“太子就是從那時起才開始謀反的。”
“胡說八道!”何宿怒道:“那日早上皇上就發兵包圍東宮,而中毒之事發生在中午,那時皇上早已平定禍亂,你說話前後顛倒,莫非在糊弄陛下?”
“何大人,稍安勿躁。”沈慄笑道:“要麼您替我說?”
我又沒造反,替你說什麼!何宿一邊生氣去了。
沈慄接著道:“學生當時中了砒霜之毒,暈過去了,後來才知道皇上令蒼大人立下了軍令狀,五日之內必須破案。”
沈慄看著蒼明智,笑笑繼續道:“學生可以想象出蒼大人所面臨的困境。身為緇衣衛指揮使,其掌管刑獄,掌直駕侍衛,掌巡察緝捕,結果宮門大開他不知道,眾人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中毒身亡,一個失職之過是免不了的。”
蒼明智覺出沈慄話音不對,怒道:“沈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