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有些難過。
池萬裡摸摸我腦袋:「獎金我只留了三千,剩下兩萬多都借給他了。」
所以他打比賽果然是為了獎金。
「你沒錢了?」我驚訝地看著他。
「對,沒錢了。老頭子把我所有卡都禁了,我自己這幾年賺的錢都拿來給你買南珠島了。」
我咧嘴笑起來。
「嗯?笑什麼。」
笑你當時送的時候說「這才幾個錢」,但我沒敢說出來。
池萬裡自然也想到了:「又氣我。」
「三千塊也很多,我這裡還有三千,一共就是六千,勉勉強強過兩個月。」
「別為錢擔心,我會賺的。」
於是,我們就這樣踏上旅途。
「摩托車怎麼辦?」
「我幫她搞到了期末試卷,成績下來她會有輛新車。」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如此法外狂徒。
冬夜的凌晨是針扎一樣冷,為了節省空間同時保暖,我一層一層往身上套衣服,秋衣、襯衫、衛衣、馬甲、羽絨服……襪子都穿了三層!
一隻大手掐了一下我的腰:「瘦了。」
我有些無語,穿這麼多他怎麼試出來的。我像個企鵝一樣艱難地爬上後座,牢牢摟住他的腰,長長地袖口裹住我的手。
池萬裡戴上皮手套:「不準睡覺,危險。」
「知道了!」
出發——!
鳥飛離群山,困獸掙脫牢籠,世界萬物飛速逃離。我緊緊摟住他,小心翼翼回頭,再瞥一眼榕都,她倒映在頭盔目鏡上,擠進扭曲的路燈裡,化作流光。
池萬裡把車停在跨江大橋上,這個點馬路上已川流不息,運送水果蔬菜的貨車像夢中的巨獸,轟隆隆跑過。
池萬里拉著我緊靠欄杆,我往下看,漆黑的江水靜默流淌,遠處一聲汽笛傳來,一隻垃圾船正要過橋。
「手給我。」
我不知道他幹什麼,兩隻手都抬起來,只不過縮在袖子裡。他溫暖的雙手伸進去摸索,修長的手指順著掌心上移,勾到他送給我的手環。我感到他手指捏了幾下,當初剪不斷的手環竟然吧嗒一聲解開。
池萬裡掏出來,隨手扔過欄杆,手環無聲墜落在船上。
「怎麼扔了啊?」我回過頭質問他。
「裡面裝著定位儀和錄音機。」
「過分!」
「你以為上次掉坑裡我怎麼找到你的?」
「你監控我說話!」
「我沒聽到,錄音只是儲存,沒有實時傳送。」
我摸了摸掛脖子上的黑珠:「這個不會也是定位器吧?」
他抿嘴看我:「……這個不是。」
「能解下來嗎?一直帶著繩子好髒,我想換一個。」
「不能,戴上就解不開。」
「你從哪弄的?」
「路邊撿的,快上車。」
「哦。」
我一步一挪,池萬裡突然道:「過了這個橋就出榕都了,你後悔也來不及,想跑我把你腿打斷。」
我自然知道他嚇唬我,每次都用這麼說。
「快走吧。」
貨車壓過路面,撕扯著兩側的空氣。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你想要的糖果,溫暖的住所,私人飛機,連火車都不能坐,預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會躲躲藏藏,像見不得光的老鼠。」
我從兜裡摸出兩塊奶糖:「我這還有兩塊大白兔奶糖,茶杯給咱留的路費。」
池萬裡一怔,從我手心裡撿走一顆,揣進兜裡。
離開榕都,國道蔓延進群山,這是南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