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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猶似無情
柳三笑瞅著雲翳的臉,摸著下巴端詳良久,才開口問:“你母親的閨名可是叫清漪?”
雲翳臉上微微抬眸看了柳三笑一眼,沉默不語。
柳三笑徑自說道:“當年藝閣閣主喬瑥自稱是喬國宗室後裔發動叛亂,為了令人信服,又找了個小女孩,說是喬國最後一位公主白禾公主的女兒,不僅授她武功,還讓她到東谷拜我師父莪術婆婆為師,修習醫術。這個女孩子就是你母親清漪。”柳三笑捏住雲翳的臉,笑眯眯道,“雲翳,快叫我師叔。”
雲翳竭力從柳三笑手中逃了出來,皺眉不語。
“喲,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了?不會受刺激也留了什麼心理陰影吧?”柳三笑抱胸坐在床邊,緊盯著雲翳的臉。
雲翳坐在床上,完好的那條腿曲起,另一條腿上裹了厚厚的紗布,他昏睡後剛醒來不久,唇色尚有些泛白。他默了半晌,終開口道:“師叔,我想靜一靜。”
柳三笑頓時欣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哈哈,我大師姐的孩子心理素質果然過硬,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容易就會有心理陰影,瞧瞧,腦子轉得多快,身世什麼的一清二楚呢。哈哈,你好好休養,哈哈,師叔我親自為你煎藥去……”
待柳三笑走出去,我才緩緩走到他床前,他彷彿此時才注意到我似的,“你怎麼沒跟他走?”說完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嘴角輕輕扯出一個笑,“不過是瘸了腿,沒什麼好憐惜的。”
他才十六歲,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卻再也不能優雅地行走,飛快地奔跑,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躍馬提搶,領著十萬大軍奔騰呼嘯著掠過戈壁莽原。我心中難受,只吐出幾個字:“對不起。”
“你不用替他抱歉,他不用覺得抱歉,他也不會覺得抱歉。”他轉了目光,不鹹不淡地回答。
“他做得確實過分了,我,我也從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的,他竟然這樣狠心無情。”
“我父親對他一樣狠心,我不過瘸了腿,遠遠不及他所遭受的。”
“難道是當年雲夫人給他吃了有毒的桑葚,他才懷恨?可是,他自己也清楚,做手腳的是藍相,明明……”
“我母親是莪術婆婆的弟子,桑葚上有毒,她能看不出來嗎?不過巧借他手,順水推舟罷了。”
“可那也不是你的錯,母債子償,對你而言,毫無道理。”
“纓夫人,你真是白白大了我三歲,他怎麼可能僅僅因為這些……”雲翳皺眉看了我一眼,“他做了十多年太子,遭受了十多年明槍暗箭,這些原都是替我承受的,我理當償還。我是先皇的兒子,皇位有力的繼承者,擁兵十萬,勤王護駕,在位者自然忌憚,被奪去兵權是自然的,若要安身立命,不缺胳膊少腿的,永遠沒辦法置身事外。”
“可沒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也沒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對他不利,不是嗎?他這樣對你,真教人心寒。”
雲翳神色複雜地看著我,轉過話題,“就因為心寒,你不打算回去了嗎?”
我低頭一陣沉默,藍照兒死前曾暗示我,我父親的死與蒼宇有關。那時我不信,可現在看到他如此對雲翳,再想想他對藍照兒的死似乎也不那些在乎,便沒有那麼信他了,蒼宇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心裡怎麼想的,我絲毫猜不透。
“那你打算怎麼辦?”雲翳又問。
我茫然看著他,“不知道。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越離夫人不在了,親生父親也不在了……從來都是孤兒,以前是,現在也是。”他自我嘲諷地笑了笑,“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旨意,讓我去偏遠之地……”
“流放?”我立時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