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掃平道路了。
南崇都城嘉通。
江審言府上。
之前空蕩蕩的門客院落而今十分熱鬧。
非但住著雲鷺和童白霜,還有後來的卞晴川、王七以及付春娘一行。
付春娘帶了不少親信,這些人跟著她從鄴州到江北。而後招安去了奉京,又投到離水。一直忠心不二,很不容易,這次來南崇,付春娘放不下他們,索性一起帶來。
院子裡都住滿了,宣同方四人在外頭另找住處,正好他們對江審言頗為發怵,不想住得太近提心吊膽。
王十三沒同大夥住在一起,江老夫人做主,給外孫在後宅單獨弄了個小院兒,離著她近。
臘月天屋裡沒生火盆,開著窗戶,屋裡屋外一樣冷,連哈出去的氣都像白霜一樣。
江家派來服侍王十三的小廝穿著棉襖站在門口,凍得不停跺腳。
王十三坐在床邊,呲牙咧嘴道:“快去看看,燕老怎得還不來?這半天一動不讓動,我這脖子僵得都快抽筋了。”
小廝答應一聲,聽他在裡面嘀咕:“這鬼天氣,太他媽熱了。”
小廝暗自咋舌,這兩日變天,北風呼呼的,天寒地凍,陸少爺就穿了件單袍,前襟大敞著,這樣還嫌熱呢,這是多大的火啊,怪不得大人老催著他成親,嘖嘖。
王十三這住處按他要求佈置得很簡單,桌椅衣櫃,這是必須得有的,除此之外,便是一張雙人大床。
雖然文笙在大梁那邊很忙,可也說不定過兩日情況有所好轉,她有了空閒,過來瞧瞧自己呢。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王十三還是毫不猶豫地要了張大床。
這會兒他就坐在床上,對面是一人高的銅鏡,往銅鏡裡一看,就照見他頭頂、脖頸明晃晃插的全是金針,打眼一看跟只刺蝟似的,很是嚇人。
這些金針是燕白插上去的,他叮囑王十三不要亂動,然後拔腿就走了,到這會兒足有兩刻鐘,還不見他回來。
小廝不一會兒回來,道:“陸少爺,那瘋子剛又發作了,燕老神醫在給他瞧病,老爺也在。”
瘋子指的是付蘭誠,白雲塢的丹藥所剩無幾,付春娘和王七帶他來求醫,江審言看在外甥面子上收留了他們,這些日子燕白沒少費心思,但起到的作用卻微乎其微。
王十三聞言,趿了鞋子下地,道:“我去看看。”
小廝連忙攔他:“少爺,您這一頭的針……”
“沒事,我不碰它。”王十三僵著脖子,上半身保持一動不動,開門一溜煙地走了。
付蘭誠也被安置在後院,離王十三的住處不遠,一來燕白對他的怪病十分感興趣,想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時時觀察,再者,每到他發作動靜太大,前院人多口雜,很難瞞住外頭。
王十三耳音敏銳,一進院子就聽著“唔唔”連聲,應是付蘭誠被堵住嘴還不肯罷休,正在拼命掙扎。
王十三聽著這動靜不由地心生感慨,舅舅家的人不知道付蘭誠在大梁武林的威名,稱呼他“瘋子”,付春孃的爹當日可是威震大梁十二州的一條好漢,沒想到這麼輕易被區區一顆丹藥放倒,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難免叫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他推開房門,就見付蘭誠手腳帶著沉重的鐐銬,鐵鏈纏身。被牢牢綁在一張石床上,嘴裡塞著布團,怒目圓睜,青筋凸起多高,神情看上去十分猙獰。
為了方便診治,付蘭誠的頭髮全都被剃去,光溜溜的腦袋上紮了幾根針。
這針可比王十三頭上金針粗長得多。頭頂幾處要穴剛放過血,鮮血淋淋看著頗為��恕�
都這樣了付蘭誠還不消停,兩腿不時用力。掙得鐵鏈“嘩啦啦”響,伴著一股騷臭之氣,他又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