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為然的態度,“人心難測,除了唐棣自己,恐怕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他在知恩圖報,又也許只是疑心病犯了,害怕旁人要害自己,所以寧可將姿色不出眾,但是頭腦簡單的萬貴妃放在身邊……”
“疑心病犯了的人是你吧……”唐嬌搖搖頭,“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是。”天機沒有反駁的意思,立刻俯首認錯,“抱歉,我妄言了。”
唐嬌看著他,好一會沒說話。
他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剛剛他字裡行間,一直喚著當今聖上的本名,神態間看不見絲毫尊重。
他並非驕縱之人,卻有這樣的表現,難免讓她深思。她猜想自己的生父也許是個文壇清流,秉性頗為嫉惡如仇,重視理法,所以看不得弒君奪位之人,其態度影響到了身邊的親人以及屬下。
又或者她的來頭其實比她想象的還大,齊國曆史悠久,世家力量強盛,有時候勢頭甚至能蓋過皇權,故真正的世家大族,其族長跟國君幾乎是平起平坐的。
“大小姐?”天機關切的看著她。
“……沒什麼。”唐嬌在心裡嘆氣,怎麼她的疑心病也犯了,她抬頭看著天機,忽然笑道,“今日陽光明媚,不要寫字了,出去玩吧。”
說完,她拉著天機出了房門,讓他在荷花缸邊站好,然後道:“等著。”
回屋一趟,抱著宣紙筆墨而出,院子裡放了一張下棋用的石桌,她將東西往上面一鋪,然後提筆對天機笑得狡黠:“站著別動,讓我描一副丹青。”
天機果然沒動,只是有些不大習慣。
唐嬌遲遲不肯動筆,只拿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眼神嫵媚的像黛筆一樣,細細描繪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唇。
天機情不自禁的將兜帽拉下來,遮住臉。
唐嬌單手撐著臉,一言不發的對他微笑,眼神輕飄飄的落下,落在他的肩上,臂上,腰上……
天機突然咳嗽一聲:“可以開始了嗎?”
唐嬌嘿嘿一聲,低頭作畫,一邊畫,還一邊嘖嘖道:“一笑銷人魂,二笑勾人魄,三笑人間無顏色……哎呀我的畫技越發高超了,以後缺錢就把這畫賣掉,咱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豆腐滷一次吃兩塊,骨頭不熬湯專門拿去餵狗……”
一笑銷魂,再笑勾魄……你畫的是誰啊?
“其實我們不缺錢。”天機忽然道,“我還有些積蓄。”
“錢不嫌多。” 唐嬌筆如龍蛇,頭也不抬道,“這衣服怎麼這麼難畫,不畫了,這褲子怎麼這麼難畫,不畫了,鞋子也挺難畫的,算了不畫了……”
“我的臉也挺難畫的。”天機有些汗顏。
“放心吧,我最擅長畫人臉了。”唐嬌安慰道,“保證惟妙惟肖,拿去當通緝令貼,一天就能破案。”
“……”現在把臉蒙上還來得及嗎?天機急忙出殺手鐧,“咦?有什麼東西糊了。哦,雞絲粥……”
“怎不早說!”唐嬌立刻丟下筆,拼命朝廚房裡跑去。
她一走,天機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桌子邊,打算毀屍滅跡。
古銅色的手指拿起宣紙,他看著上面的圖畫,搖頭笑了。
還好意思誇自己畫技高超,紙上分明只有一隻畫工拙劣的豬頭,旁邊寫了一行清秀小字:偷窺我者,罰吻三次。
“糊了,真糊了!”唐嬌的哀嚎聲從廚房裡傳來,“天機,勺子在哪?我要把沒糊的那部分舀出來!”
“我馬上過來。”天機迅速將紙摺好,放進衣襟裡,然後抬腳朝廚房走去。
事後唐嬌怎麼找,也找不著那張紙,問天機,他輕描淡寫的一句:“風大,想必是被吹走了吧。”
“那你看了上面的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