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色的弧光自袖底滑出,宛如流星般劃過清澄的水面。對面的蘆葦叢裡遂即響起幾聲短促的低呼,和接二連三的重物落水聲。
緊接著,蘆叢裡竄縱出十來個人,小心戒備的圍逼過來,均是黑衣短打裝,手中兵刃各異。領先的那人像個沒睡飽的懶漢,一雙細小的眼睛酷似兩道縫,縫裡卻透出精光,頗有眼力的盯看著無雙。
無雙忍不住皺起兩道漂亮的眉毛,眼睛裡露出一種既厭煩又倦怠的神情,像個孩子般的嚷起來:“我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明知道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追過來也是一個死,為什麼還要拼命的追過來送死呢?你們就活得這麼不耐煩嘛?好好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他的聲音清脆快朗如珠玉落盤,他的出手更快,那句“你們”的“們”字剛剛落音,周圍的人都沒了聲息,每個人的眉心裡都插著一枚金光燦燦的金葉子。
賈老四不敢置信的瞪著他,臉上那兩道細縫睜到前所未有的大,他的懶散從來只是一種表面偽裝,骨子裡比誰都要戒備,留神。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沒能看清楚無雙的出手。他似乎想說什麼,然而,時間不會給他機會,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眉心流下來,滑過鼻樑,滴落在唇上,將他的整張臉一分為二。
溫良辰和悅意雙雙呆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們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這個秀麗到不可思議的少年,生著一雙純真無邪的清澈眼瞳,說起話來儼然是一付頑童般的嬌膩口吻,殺起人來卻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談笑之間就殺了十三個人,身手快到令人無法目測。
無雙沒有看她們,而是掏出一塊雪白絲帕擦了擦手掌,苦惱的說:“真討厭,總是逼得人家殺人。”
他說話的時候嘟起紅唇,濃眉微蹙,俊秀無儔的容色純真得近乎妖邪。
溫良辰與悅意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變得收縮起來。
三人沉默的往前走,尋到一處河面較窄的流域,渡過洛河轉道往西,緩緩靠近那座燃燒的宮殿。那宮殿本就殘破不堪,經過一番激戰已經坍塌得不成樣子,幾根腐朽的梁木熊熊燃燒,火光里人頭亂攢,大約有三百來人,圍成一個個圓圈進攻,隔遠一段距離看那陣勢酷似一條細長毒蛇圈纏住一頭野狗在搏擊。殿內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不停的有人倒下去,又不斷的有人補上來。
曲瀾所領的一眾人雖然勇猛善戰,但究竟是經不得這種輪番攻擊,有不少人已露出疲態,也有部分人殺紅了眼,渾不畏死的左衝右突,卻怎麼也衝突不出。司馬卓與馮二等人立功心切,死死咬住慕容秋水曲瀾劉衛辰等幾個首腦人物纏鬥不休。
雙方均是武學高手,打到激烈處四周霍霍生風,真氣激盪酷虐,劍氣縱橫肆意,一干功力較弱計程車兵根本無法靠近圈內。
慕容秋水儘管背上負傷,手中的劍氣卻如江河決堤,一瀉千里,掌中利劍或柔或剛,或左或右,劍勢忽而飄逸輕靈,忽而凝重沉穩,把那老謀深算經驗豐富的司馬卓也逼得急躁起來,漸漸亂了章法。
無雙在蘆葦叢裡望見他的劍法,也禁不住暗自稱讚。他與慕容暌別三年,料知他武功必然大有長進,卻也料不到他長進得如此之大。
這時忽聽溫良辰問悅意道:“你身上可還有酥蘿琉璃彈?”
悅意聞言悄瞥無雙一眼,轉過身去在胸前摸索,一邊小聲道:“剛剛在會春樓用過一顆,還剩下兩顆,我看看有沒有浸水?”
無雙身為天下無雙閣的閣主,如何不知這酥蘿琉璃彈乃是唐門第一等的麻藥,殺傷力極大,研製亦十分不易,故而顯得格外珍貴。他耳聽溫良辰這樣問,便知她有意相助慕容秋水。但是,悅意摸出兩個香囊大小的透明流彩彈丸遞給她,她只是握在掌心裡摩挲,並不見下一步動作。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