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雖然是一息尚存,但是氣惹遊絲,而且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於是他知道胡郎中說得一點沒錯,這人無論如何是熬不過今天的了。
到了下午三點多鐘,九龍山上來了一位雲遊的道士,瘦骨嶙峋,著一套緊身布衣,扎腿束腰,肩上背一根三尺長的木杖,木杖上掛著一隻布包裹,此時天上的雨剛停不久,山上的柴草樹木都水溼淋淋,道士從山腰上一條小路穿梭而來,全身衣服卻依然乾淨整潔,不溼分毫。
這道士來到山脊,舉目一望,但見那九龍山果然有九條嶺脈,看起來條條巍峨磅礴,猶如臥龍蓄勢,氣象萬千,而中間的主峰猶如一條飛龍向北升騰而起,直插雲霄。再俯瞰山下,南邊洋洋幾十裡一覽無餘,那條浩瀚的九龍江清澈可見,江水悠緩深沉,沛然東去。
“九龍山水,真不愧為南國好地方啊。”道士看得連連點頭,禁不住撫須讚道。
隨即,他的目光忽然被下面不遠處的一道景緻吸引住了,那是中間主峰下的一片山坡,定神看去那裡正冒出騰騰的紫氣,如遮天蔽日般升向空中,這道士看得大吃一驚,急急朝那地方奔去,果見得那裡有片平地,上面埋一座大墳包,墳前豎一塊墓碑。道士也不看墓碑上的字,只站在墳前四周察看一番,嘴裡驚呼連連:“了不得啊,實在太了不得了。”
片刻後,那道士抬頭看了下紫氣騰去的方向,便徑直走下山來,快步朝隱仙坪李善堂家的方向走去。
這時的李善堂剛好回到自己家裡,他從外面買回一捆黃紙和一些香燭,進門後先把黃紙拿到樓上,吩咐妻子兒子趁著照看彩雲的功夫趕緊摺疊些元寶和燒紙,已備隨時急用,自己則稍稍看了下在床上躺著的彩雲,也顧不得多問些什麼,只是對他們說:“百穿兄弟快不行了,今晚我得整夜在那兒守著,萬一彩雲什麼時候醒來,你們可隨時過來叫我一聲。”
“阿彌陀佛。”李善堂妻子又哆嗦著合起手掌,嘴裡唸叨道:“他怎麼真的說死就要死了呢?”
“爹,你看你那個忙乎勁。”李小陽有點不屑地衝他爹撇了下嘴。“都快把人家當爹伺候了呢。”
“兒子。”李善堂妻子連忙用眼色止住他,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色說:“人家人都快沒了,我們可不興說這個話。”
“就是嘛。”李善堂用不滿的眼光看了一眼兒子。“你只顧和你娘照看好彩雲便是,其他的事少操心。”說完他走下樓去,將一些香燭和紅白布匹拿在手裡準備離開。
“家裡有人嗎?”外面有人在問道。
李善堂跑出去一看,見門口站著一位面容清瘦,精神矍鑠的道士。
第七章
“道長好。”李善堂趕緊笑著招呼他。
“尊駕好。”道士躬身施禮。“貧道偶然路過此地,可否進屋來討口水喝?”
“承蒙不棄,道長快請進屋來吧。”李善堂熱情地將道士請進屋裡,在桌上落座,忙著為他端水倒茶,然後自己也坐在一邊,陪著他說話。
“敢問道長從何而來?”
道長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用精銳的眼光在屋裡四面環顧。“貧道雲遊四海,天地為家,不曾從哪裡來,也無所謂到哪裡去。”說罷他笑著看了一眼李善堂。“倒是貧道有件事想請教尊駕。”說著道士忽然注意到了放在屋裡的那些香燭和紅白布匹,不禁很感疑惑地問道:“尊駕府中怎麼會添了這些物件?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嗎?”
“那是為別人家準備的。”李善堂回答說。
道士頷首“哦”了一聲,然後他又問李善堂。“請問尊駕貴姓?”
“鄙姓李,叫李善堂。”李善堂又回答他。
“哦,是李善主。”道士又點著頭。“那貧道敢問李善主,最近府上是不是有人懷孕了?”
“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