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不過,大小姐,寧嬤嬤只是一個下人,若要責罰她,由奴才們來即可,無需你親自動手。”
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等人齊齊應是,這段時間以來,在喜嬤嬤的教導下,她們也明白了許多事理,故雖當時也氣惱寧嬤嬤竟敢罵林芷珊,但在看見寧嬤嬤一身鮮血地被抬回梧香院,心裡卻又生出一絲不忍來,覺得林芷珊這般責罰一個老嬤嬤,確實有點太過了。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幾人一眼,並沒有錯過幾人眼眸裡流露出來的疑惑不解。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道:“以前,我也以為寧嬤嬤是一個好的,在祖母的管束下還盡一切可能地幫助我,可事實上……”說到這兒時,林芷珊眨眨眼睛,將眼角的淚意重新逼了回去,可,那微微有些哽咽的聲音,以及臉上清晰可見的悲傷、憤怒和淡淡的絕望、狠厲,卻依然將她內心的情緒出賣了個一乾二淨。
“寧嬤嬤將浸了藥的東西,經過我的手,送到了母親和軒兒的院子裡……”
後面的話,無需再多說,眾人皆明白了,也因此,幾人齊齊跪下道:“大小姐,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對大小姐心生懷疑……”
“無礙,你們這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當年母親和軒兒院子裡的下人或離開,或被髮賣,若非外婆幫忙,我就無法找到那些下人,也就一直被瞞在鼓裡……”一想到自文倩蓉嫁入定國公府那一天起,就沒有過上一刻的安生日子不說,還一直處於層層陰謀算計裡,最終就因為一時的心軟而葬送了那麼年輕的性命,林芷珊就只覺得胸口那團一直燃燒的火苗猶如潑了油般,“滋”的一聲騰得老高!
……
梧香院
正斜倚在軟塌裡,微闔雙眼,由幾個丫環捏肩捶腿的林老夫人,就著一旁侍候的丫環剝好皮的桔子,吃了一小口後,立刻蹙緊了眉頭。
丫環見狀,忙遞來一個小盆。
林老夫人嘴唇微張,將這小塊桔子吐到盆裡後,又將剩下的桔子也拋進盆裡,順便還難掩嫌惡地看了眼矮桌上那些令人倒胃口的水果,問道:“寧嬤嬤可回來了?”
“回老夫人的話,寧嬤嬤還未回來。”半跪著地毪上,正輕輕敲打著林老夫人小腿的丫環輕聲回答道。
林老夫人心裡默算了時辰,雙眼微眯,吩咐道:“派個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一個丫環起身,急行幾步,堪堪抵達門口處時,恰好瞧見了被幾個嬤嬤抬回來的一身鮮血的寧嬤嬤,於是,臉上的血色盡褪,滿臉的驚懼,身子連連後退幾步,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聲:“啊……”
“住嘴!”林老夫人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猛地瞪大雙眼,怒視那不停尖叫的丫環。
早有守在一旁的丫環和婆子上前,忙將那個依然在不停尖叫地丫環拽了下去。只可惜,待到她們嗅聞到濃重的血腥氣,然後抬眸看向門外的時候,也同樣身子劇烈顫抖,滿臉驚懼地尖叫出聲。
“住嘴!”林老夫人再次喝斥道,發現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正準備端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時,卻只見田嬤嬤等人抬著一張腐朽的門板進來了。
最重要的是,那門板上面還躺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
那衣衫,正是前不久才得了她的吩咐,到文瀾院去請林芷珊的寧嬤嬤!
林老夫人猛地闔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不停翻騰的憤怒情緒,但,那鐵青的面容,以及脖子上面冒出來的青筋,都將她的心情出賣了個一乾二淨。
“啊……”正為林老夫人捏肩捶腿的幾個丫環也身子顫抖著,放聲尖叫起來。
“啪!”
矮桌上的茶杯,最終還是沒有逃掉被摔碎的命運。
唯一令林老夫人慶幸的,就是這擾得她頭痛不止的尖叫聲終於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