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永遠落不下來了似的。
這樣飛出去,真叫人又驚又喜,像夢境那樣失去了控制。我意識到這一跳實在有點兒過猛。我一直飛過凱沃的頭頂,眼看就要落在長著亂蓬蓬的針葉的一條溝裡了,我失聲驚叫了一聲,張開雙手,蹬直了雙腿。
我撞在一塊巨大的菌樣的東西上,把它撞得四下迸濺,一大團橙黃色的孢子到處亂飛,粘了我一身橙黃色的粉未。我亂喊著翻了一個滾才停住,笑得前仰後合,弄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發覺凱沃的小圓臉從一個尖葉灌木叢上露出來看我。他喊叫著向我詢問,但是聲音太微弱。
“啊?”我想喊,但由於喘不過氣,喊不出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穿過灌木叢向我走來。
“我們得小心些,”他說,“這個月球可沒有什麼約束。她會讓我們粉身碎骨的。”
他扶我站起來。”你用力太過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替我拍掉衣服上那種黃色的東西。
我馴服地站著喘氣,由他替我從膝上肘上拍掉那些膠狀的東西,聽著他對我這種倒黴事說教一番。“我們沒有把引力考慮周到。我們的肌肉也幾乎沒有受到訓練。等您喘過氣來,我們必須練習練習。”
我從手上拔掉兩、三根刺,在一塊圓石頭上坐了一會兒。我的肌肉在顫抖,使我產生一種感覺,就像地球上初學腳踏車的入摔第一跤時那種恍然大悟的心情。
凱沃忽然想起,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之後,溝裡的冷空氣會使我發燒。所以我們又爬到太陽光下。我們發現我摔這一跤,除了幾處擦傷以外,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傷。按照凱沃的建議、我們四處觀望,想找一個安全而容易落腳的地方,準備再跳一次。我們選擇了大約十碼以外的一塊石板,中間隔著一小叢橄欖綠色的尖葉植物。
“您得想著往這兒跳!”凱沃指著離我腳尖大約四英尺遠的一個點,裝做教練員的神氣說。這一次我毫不費力地跳過去了。我得承認,我因凱沃差一英尺左右沒有跳到地方,嚐到了那種植物尖刺的滋味而感到得意。“您看,真得加小心吧!”他一邊說一邊往外拔刺。這麼一來他就不能給我當師傅了,在月球上運動的技巧方面,他和我一樣那是學員。
我們又做了一次更容易的跳躍,也沒遇到困難就成功了;然後又跳回來,來回跳了幾次,讓肌肉適應新的標準。要不是親身體驗,我決不會相信能適應得那樣快。確實,沒用多少時間,我們跳躍了不到三十次,就能像在地球上那樣,相當有把握地判斷跳一段距離需要用多大氣力了。
在這一段時間裡,那些月球植物在我們的周圍繼續生長。越長越高,越長越密,而且越來越糾纏在一起。那些帶尖刺的植物、綠色仙人掌樣的大塊塊、菌類,肥厚的苔蘚樣的東西,還有奇怪的輻射形狀和彎曲蜿蜒的東西,每時每刻都往高裡和密裡變。但是,我們太聚精會神地練習跳躍了,有好半天沒有注意這些植物一直在迅速地生長擴大。
我們覺得異乎尋常地洋洋得意。我想這部分地是由於我們感到已擺脫了球體的限制。然而,主要的還是由於稀薄的空氣給人一種清新之感。我敢說,這種空氣肯定比地球大氣含氧的成分多得多。儘管我們周圍的東西是那麼稀奇古怪。可我產生的那種經歷探險的感覺,就像一個倫敦人初次置身於萬山叢中一樣;我覺得,雖然面對著一種未知的現買,我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太害怕。
我們叫一種冒險心理給迷住了。我們挑選了一個大約十五碼以外長滿苔蘚的小丘跳了過去,我們一先一後,乾淨利落地落在丘頂上。
“好呀!”我們互相喊著;“好呀!”凱沃邁了三步向著足有二十碼以外的一個誘人的雪堆跳去。
在月球的古怪的空曠景象的襯托下,看著他那飛起來的身影的滑稽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