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傾情演繹的劇目當中,臉上的表情隨著劇情推進而變幻莫測,當第二幕尾OldDeutenonomy帶著Gnlgabella走上了雲外之路時,掌聲如雷,久久不絕於耳,臺上人致禮謝幕,臺下人起立讚頌。
隨著喁喁討論的人流魚貫而出,安樂站在臺階上望著不知何時減弱的雪勢,彎身拾起幾片雪花,攤開牡丹的手,放在掌心中,借花獻佛順了一句:“Look,anewdayhavebegun。”
牡丹望著他清朗的眉眼,細胞在跳躍,扣住他的手把他拉上車,急嘯而去。
“十點過了,還要去哪兒?”安樂趴在視窗看路邊轉瞬而逝的景物,問。
牡丹沒答,車子在車水馬龍中靈巧穿梭,左轉右拐,專挑偏靜狹窄的路巷走,約半小時後停在一片荒無人煙的灌木林前。安樂滿心疑惑的跟他下車,就著遙遠路燈照過來的行點亮光前行,穿過灌木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結了冰的泛著幽光的大湖呈現眼前,陣陣寒風從空曠的湖面吹來,帶著冷冽的溼氣和若隱若現的海藻腥氣,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很冷麼?”牡丹幫他把圍巾纏緊,然後從紙袋裡拿出煙炮,遞給他,“這個是平地旋轉的,丟到湖中央。”
安樂小心翼翼的點燃長長的引線,用力投向湖面,十秒鐘不到,煙花噼噼啪啪爆開,赤橙黃綠青藍紫金銀白,五光十色齊綻放,冰層倒映出雙重絢麗,夢幻之極,美麗之極。這畫面讓他體內的緩慢流動的血液瞬間奔騰了,興致勃勃的脫下手套,走進湖面,把炮仗放好,點燃,看它嗚咽著衝向雲霄,“嘭”一聲,照亮眼前這片小天空。
牡丹沉靜的站在一旁,看他歡快的團團轉,看他那張臉上笑靨如眼前煙花,同樣的絢麗非常。
“這個居然是波浪式放射的!你上哪弄來的?”安樂張大眼望著天空那一圈圈流動的波浪光線,驚喜交加,轉頭卻對上他望過來的幽深縱容的視線,羞赧猝然浮上來,暗自彆扭了一下,走過去,張開手臂擁抱他,悶聲說:謝謝。
“有沒有實質性的謝禮?”牡丹笑問。
安樂靜默了片刻,抬手攬上他脖子,踮起腳,啟唇貼上去,彼此間溫熱的氣息纏綿悱惻的流動,寒流擠不進無形的小空間,天幕中最後一道煙花還來不及驚訝便殞落了,四周恢復幽暗寂靜,只有呼呼風聲、樹木簌簌的摩擦聲及偶爾一聲低弱的蟲鳴聲。
“滿意了?”安樂拍拍漲紅的臉頰,轉身繼續放最後幾個煙花,最後一朵在天空綻放後,他走回牡丹身邊,一臉期待又戲謔的表情問:“還有什麼好玩的?”
“凌晨了。”牡丹指著腕錶說。
“不管,誰叫你教唆犯罪。”安樂蠻橫道,“難得一次,晚歸有理。”
於是,牡丹帶他去露天影院,兩人抱著熱奶茶和零食跟一群陌生的年輕男女圍坐火邊,邊吃邊聊邊看,凌晨兩點半散場時壓根想不起吃了什麼、看了什麼、聊了什麼,只覺得很愉快很輕鬆。接著,兩人又去了一個地下室,推開門,濃重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只見光線詭異樂聲轟隆的室內群魔亂舞,一群年輕的男女一個賽一個的瘋狂,高挑的舞臺上,三個只遮重點部位的戴面具的女孩兒扭著水蛇腰挑逗臺下氣血上湧的雄性生物,唏噓聲一浪接一浪。
“年時輕狂啊。這不是什麼好地方,惡源大多流於此……”牡丹環顧四周,眼中有抹淡嘲,“小布他們可能也在,過去麼?”
“算了,二氧化碳量超標,我難受。”安樂轉身退出鐵大門,小心踩著逼仄的樓梯上平地,泌冷的寒風讓暈乎的腦袋清醒不少,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轉頭,睜大眼直勾勾的看著即使在這種混亂嘈雜的環境下依舊優雅華貴的牡丹一步步從梯口走出,心情突然變得鈍重,清澈的眼神也不自覺的摻入了一絲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