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穩住身子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他的用心。只有這樣遠的距離,她才能逃開那些隨後下水者的追捕。
結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質竟被橫海王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送入了大海,做夢也沒想到,眼睛瞪的幾乎要爆裂。看到她入水的一剎那,猛地回過神來,見邊上的人都還在發呆,一邊厲聲喊著“下水追人!”一邊自己已經朝著海邊發足狂奔而去。
這個女子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決不能這樣叫她逃脫。
謝原自然不會容她下水。
這個倭女,武功心計不但一等,而且手段刁詭。他雖然對溫蘭的水性有信心,但不敢保證這倭女還會不會有別的手段。方才還要為保護溫蘭分心,此刻送走了她,自然不再束手束腳,拔刀撥開擋住去路的人便朝她追去,攔住了她的去路。
結衣看見自己的手下已經下去了海里。心裡卻也明白,以那女子的水性,又有那樣一段距離相隔,自己的手下想要抓住她,已經是不可能了。因了憤恨,她連牙關都在微微顫抖。
“你便是橫海王?先前家主曾有意向你示好,你不接納便罷,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此時又來橫插一腳?這女子是你什麼人,竟叫你不惜得罪我家主?莫非大名鼎鼎的橫海王也成了衛自行的走狗,替他賣命不成?”
謝原橫刀在前,冷冷道:“蕞爾小國,跳梁海曲,也敢自不量力妄圖染指我錦繡之地。我救我當救之人。你的家主若敢在此路圖謀不軌,第一關便要問我放不放行!”
結衣怒叱一聲,袖中兩道暗箭已朝對面之人飛射而去,謝原閃身避過,暗箭釘入他身後一名忍者的胸口,忍者當即倒地。
“獨眼龍,你的仇人就在這裡,還不快來殺了他!”
結衣一擊不中,憤而欲狂,回頭呼喚張雀。張雀哪裡還用她說,呼嘯聲中領了無數的手下蜂擁而至到了她身側。
謝原以刀擊退靠近的海盜,心裡亦明白這樣下去必定不利。向來擒賊擒王。殺了這不死便後患無窮的倭女,再捉住獨眼龍以他為要挾,自己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心念閃過間,劈手奪了近旁一個海盜手中的長矛,左右挑劈撥開擋在自己與結衣之間的人,猛地拗下矛尖,發力朝結衣胸口直直擲去。
他臂力過人,又是傾注全力的猝然一擲。結衣發覺時,已是來不及閃避,猛地伸手扯過近旁一人擋在了身前,只聽噗一聲,臉上濺了一簇溫熱的血,那生鐵所打的矛尖已經從那人咽喉透入,當場氣絕。等那人倒下,才看清竟是張雀,咽喉一個黑洞,一隻獨眼圓睜,滿臉的怨毒與不甘。
邊上海盜見獨眼龍竟這樣死了,頓時沒了主心骨,紛紛停了動作,立在原地不動。
“哥,哥,你別死啊!”王慶從人群后鑽進來,撲到了獨眼龍的身邊,嚎啕了幾聲,轉頭對著謝原恨恨嚷道,“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殺了他?”
結衣沒想到自己順手一扯,竟會如此湊巧便送了張雀的命,壓下心中沮喪,大聲道:“你們都聽著,橫海王殺了你們的島主。誰捉了他,我便上報家主,讓他當新的沉香島島主!”
她話音落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往前,有人後退。
正此時,南向的沙灘上忽然響起一片打殺聲,眾人回頭望去,見火光一片,有人飛奔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不好了,橫海島的人來夜襲了!”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有人大聲喝道:“橫海王,你的人竟來偷襲!莫不是存心要滅了我們?”
謝原縱身躍上一塊岩礁站於頂,朗聲道:“你們當中,誰自忖能殺得了我,儘量過來便是。只是你們也都看到方才獨眼龍到底是如何死的。這倭女是什麼人,不消我說你們也清楚。島上的,誰人不是父母所生?哪家沒有妻子兒女?都是被逼無奈才上了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