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
那人氣憤道:“在下陳元魁,乃是……”
“噢!”沈慄一拍手打斷他,做恍然大悟狀:“陳季陳元魁,乃是陳文舉老先生之子。”
陳文舉自打灰溜溜辭了太子太傅一職之後,其他官職也都慢慢辭了,如今“賦閒”在家,因他到底在文壇中聲望頗高,外人都稱他一聲“陳先生”。
沈慄笑道:“元魁兄頗有陳老先生之風,果然是名門之後。”
陳季氣結。
若是別人贊他一句“頗有乃父之風”,陳季還能當人誇他,可要是這話出自知情人,尤其是出自沈慄之口,可真就不是什麼好話了。
陳文舉是因為刻板,不識君意,教錯了太子才不得“請辭”的,如今沈慄誇陳季行事類似陳文舉,豈不是說他跟他老爹一樣“不識時務,不合時宜”!
沈慄!你不要以為書生就不動手!
沈慄低頭飲了杯酒,笑對李顆道:“這十里杏花的酒還是如以前一樣,記得上次飲這酒還是四年之前了。”
李顆疑道:“四年前?你才幾歲,就跑到十里杏花喝酒了?”
“唔,”沈慄回憶道:“愚弟記得是同鬱辰兄應霍霜兄之約前來的。”
一些人不知這兩人對答中有何深意,怎麼陳季忽然就啞口無言了?而另一些蠢蠢欲動想要為陳季打抱不平的人聽到鬱辰與霍霜這兩個名字,忽然警醒過來沈慄是什麼人——這是個常常出入東宮,與權貴之後相交的人物,不是可以輕易拿來做墊腳石的窮酸!
陳季無人支援,尷尬異常,氣得滿臉通紅。
正惶惶顧盼間,終於有人為他說了句話:“元魁兄也只不過是想向沈賢弟請教詩文罷了,沈賢弟若做不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沈慄尋聲看去,不禁笑了:“這不是杜涼兄嗎?自三年前一別,真是好久不見。”
杜涼咬牙道:“在下可時時不敢忘記賢弟。”
“別,”沈慄笑道:“不勞您惦記,學生不好龍陽。”
在座眾人忍不住噴笑。
杜涼大怒道:“何辱人至此!”
沈慄冷笑道:“難為杜仁兄竟知道羞恥二字!想當日家父於亂軍中失蹤,還是杜兄滿景陽散佈謠言,道家父投了狄人,敗壞家父名聲!怎麼,如今杜兄竟知道廉恥了嗎?”
“你!”杜涼指著沈慄。
“咣啷!”沈慄忽然把手中酒杯狠狠一摔:“把你的手放下去!”
杜涼嚇了一跳,忽然想起沈慄抽他那幾馬鞭,到底不敢再犟,訕訕放下了手。
沈慄沉著臉道:“這世上能指著我說話的人多了,你卻不配!論德行,你敗壞家父名聲,意欲動搖軍心,我記得當時你進了順天府,雖然不知你是怎麼出來的,卻不能洗清你妄言的錯誤;論學問麼——”
沈慄輕笑道:“在下記得當初不是寫下兩首詩給杜兄一觀嗎?怎麼,杜兄忘了?”
於是又有人記起沈慄曾作出的“欲悲聞鬼叫”兩首詩,低聲吟出來,彼此議論。
杜涼恨道:“沈慄,你好!”
沈慄笑道:“在下一向很好,起碼要比那些慼慼小人強吧?”
杜涼大怒而去,此時陳季才終於緩過氣來:“沈七公子未免太刻薄了些,有失君子風度。在下與杜兄也只不過想和賢弟探討探討,畢竟那兩首詩是賢弟幾年前所作,聽聞賢弟近年來忙於農事,卻不知賢弟如今的學問……”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沈慄漠然道:“真不知閣下是怎麼想到開口叫我‘賢弟’的!在下並不樂於與您以兄弟相稱,朋友相交。至於在下的學問,也不勞閣下來評判!”
沈慄不再理會陳季,站起來團團作揖道:“今日與眾位仁兄相識,在下深感榮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