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主啊趙青主,這賊老天到底還是有眼的,終於讓我時隔千年又遇見了你,如此,我寧天諭對天發誓,必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嘯聲震盪海面,尾音尚未斷絕之際,一團光影已衝擊而下,狠狠地砸落下來,剎那間撞起了高高的水柱,大浪拍天,一大片海面看起來都彷彿是被打陷了一塊似的,未幾,海下突然有人破水而出,緊接著,又是一個身影炮彈般自水下掠出,全身上下卻絲毫不曾沾水,一頭黑髮飛舞獵獵,師映川……不,現在是寧天諭,他蒼茫得近乎空洞的眼神裡是狠漠與冰冷,同時也是毫不掩飾的殺意,然後他突然就笑,微微抬起頭來,看著距離海面四五丈處的位置,那裡有人袖袂飄搖,腳踏飛劍,黑髮緩緩飄蕩,猶如飛天,又彷彿隨時可以乘風而去——若不是也同樣能夠御劍而行,連江樓又豈能一路與對手交戰而不落下風,一直打到了七星海的範圍?
“打得真痛快,好久沒有這樣舒展過身子了……這還要多謝你,趙青主!”唯我獨尊的青年徐徐抬起雙臂,任由雪花飄到自己的身上,他仰著臉,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半空的男人,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老天總算待我不薄,終是叫我等到了你……”說到此處,他狠咬著森森白牙,將笑聲一絲一絲地擠出來,令人心悸:“哈哈哈……等到了……原來是你……哈哈……”
青年發出的笑聲彷彿帶有一種獨特的懾人魔力,明明並不難聽的,卻又令人只覺得心驚膽戰,連江樓此時雙眉緊擰,面對著站在海上形貌癲狂的青年,他隱隱感到棘手,方才兩人一路上激烈地爭鬥,對方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經完全相信這個人就是千年之前的泰元帝,雖然那五官容貌都是師映川的樣子,沒有任何改變,可是那眉,那眼,那面部肌肉的每一絲牽動,都完全不是師映川應有的樣子……連江樓面上緩緩浮現出凝重之色,沉聲道:“……我不明白,為何你一定說我便是趙青主?二代宗正早已仙逝多年,這是眾所周知之事。”寧天諭臉色一變,眼中閃過可怕的異色,顯然是動了真怒,喝道:“不必狡辯!”
炸雷般的怒喝聲中,青年一隻手已遙遙指向了連江樓的胸膛,那裡現在已經恢復了原樣,一片光潔,再看不出什麼東西,寧天諭表情猙獰著,但忽然又變得異常地柔和,然後緊接著又是猙獰怨恨,如此反覆變換不止,彷彿愛與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同時體現在他的臉上和心頭,寧天諭一字一句地道:“我既然能夠轉世,為什麼你就不能?當年我臨死之前在你胸前刺過一劍,詛咒你生生世世都要帶著這道我給你的傷疤!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在這個位置,就應該會是這樣的形狀!”
寧天諭哈哈大笑,彷彿頓了頓,閉上了眼睛——他曾為他舞劍助酒興,他曾為他對月吟詩篇,他也曾與他一起豪情迸發指點江山,他也曾被他無情背叛,親手推入無盡深淵!寧天諭笑中帶淚,只覺得身心都要炸開:“……我以前並不知道是你,因為並沒有任何徵兆表明你的身份,但先前你我交合之際,你情動如潮,胸前就出現了這道印記,想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叫我找到了你!更何況我之所以認出你的身份,又豈是僅僅只憑著這道印記?我沒有那麼輕率就做出定論,可是,偏偏我還感覺到了你的氣息……趙青主啊趙青主,我很久之前就已經感應到你也一樣在這世間,只不過我一直無法感應到更多,不能確定你在哪裡,可是先前在大日宮,在你心口這道印記出現的一刻,我就立刻感應到了你!那種感覺,絕對不會有錯!”話音未落,青年臉上的神色已倏乎轉為冷漠,寧天諭忽然睜開眼來,全身一股強大之極也鋒利之極的氣勢瞬息展開!陡然抬腳一踏!
他站在海面上這一跺腳,頓時巨浪暴起,掀起大浪滔天,生生要將半空中的男子吞沒,黑髮飛揚猶如復仇魔神一般的寧天諭朗聲長笑道:“當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