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雷斯說,“她不
會愛你的。”
梅伊感到不悅,但那是米夏決定的事,這個人說了不算,他不打算跟他討論。
“要不要跟我打賭?”比雷斯說道,“你有機會贏的。只要伸出手去,將她關進你的牢籠裡,殺死一切敢覬覦她的人。”他的聲音裡透著蠱惑,“聽我說,梅伊我的王。人類是不配得到自由的生物,寬容令他們背叛,強權才能使人臣服。軟弱是沒有用的,哭泣也沒有用。憐憫淺薄又廉價,你不會滿足。你若想得到什麼,就要去統治,去掠取。”他俯身親吻梅伊的手背,靜靜的消散在暴雨裡。
雨一直沒有停。
翡冷翠的夏天少有這樣令人煩悶的陰雨。雨水乏味而綿長,整個世界彷彿都被厚厚的烏雲遮住了,天空一直一直往下沉。
米夏坐在麵包店的櫃檯前,望著櫥窗外面的街道。之前的暴雨太大了,城內到處都是積水,野鴨子帶著小鴨子從池塘裡游出來,在街道上游過。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倒是有發烏的煙氣從樓道口和煙囪裡冒出來——婦人們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
今天的麵包沒賣出去多少。波斯人很不開心,正在訓斥兩個小學徒。
米夏已經聽了一上午,稍微有些煩,“雨快倒灌進來了,讓馬薩和哈倫去麵粉間看看,小心別進水。”
波斯人這才放過他們,點了旱菸在門邊蹲下,望著外面的雨幕。
“伊萬走了多久了?”他磕煙鍋的時候,忽然問道。
“快兩個月了。”
“快兩個月了啊……”波斯人望了望街道上狹窄、灰暗的天空,有些失神,“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誰知道。伊萬性格陰沉,高傲刻薄。波斯人像猴子似的上竄下跳的討好他,可他遇到更有錢的金主,拋棄波斯人就像丟掉一塊髒抹布。他是沒有心的,就算過得不好,大概他自己也不會覺得難過。
米夏不搭話,波斯人就自言自語,“我就是在這樣的雨裡撿到伊萬的。他坐在橋頭上看雨,渾身溼的透透的……那個時候他又瘦又小,就像個小姑娘。”他大概也意識到他跟米夏的關係還沒友好到可以討論往事,說了兩句就含住他的煙桿,對著外面吐了口煙氣。
雨水瀝瀝淅淅的淋著,臨近中午的時候,積水退下去,店裡終於來了客人。
“香草培根麵包,先來20個……30個。”大塊頭巡法使佐伊走進店裡,在門口抖了抖傘上的雨水。
米夏打起精神來微笑,給他分裝麵包。
佐伊默不作聲的打量著她,在米夏遞麵包過來的時候,提了提手
上的傘,“拿不了了,能不能幫我送一下?”
米夏回頭叫馬薩,佐伊只好承認,“我有話跟你說……是關於雷的。”
“……雷讓你來的?”
“不是。”佐伊拘謹的搔了搔他的光頭,他在米夏這種姑娘面前總是欠缺自信,“他想等你不那麼生氣了再親自來道歉。呃……你真的那麼生他的氣?”
米夏搖了搖頭。
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難免就有些自我中心,等事後想明白了,也就不覺得那麼生氣了。她既然答應了雷要幫他當誘餌,那個時候就應該敬業一些。雷指責的其實也沒錯。
她只是覺得有些難過,因為她以為自己在雷的心裡就算沒那麼重要,至少也不僅僅是一個“誘餌”。她希望雷能把她放在工作的前面。在本質上這就是自作多情,和小姑娘總以為自己在冰山王子眼裡格外與眾不同是一樣的。
她暗戀雷,而雷對她一視同仁,於是她惱羞成怒。他們之間的爭執就這麼簡單。
想想就覺得又悲慘又丟人。
“沒什麼好生氣的。”米夏說。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