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軒就理所當然成了趙翰青的住所,不過,門楣上的牌子就變成了松石齋,不是趙翰青不喜歡松月軒這個名字,而是因為松月軒裡裡有一個月字,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宋月嬌,讓他覺得不舒服。
在牛頭山轟轟烈烈進行整肅期間,趙翰青除了四下裡檢視山寨地形,大部分時間就呆在松石齋閉門不出,對於山寨的整肅之事不管不問,完全交由李鐵錘、聶小手和黑五更等人處理,一直等到山寨的整肅完成,接著就是舉辦悔過自新學習班,一連忙碌了好幾天,等人心穩定下來,他才閒下來,然後,又開始了閉門不出,誰也不知他是在閉門造車還是閉門思過。
這一天,他突然令人把聶小手請到松石齋來。
聶小手忐忑不安地走進了曾經的松月軒——現在的松石齋,這些天他參與山寨整肅心裡其實一直不踏實,因為趙翰青並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他知道,決定他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了,會怎樣安排自己呢?是讓自己留在山寨還是讓自己自立門戶?
趙翰青因為不滿他姦殺宋福祿的女人而有意冷落他了這些天,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處置聶小手,對方畢竟不是他的手下,而且還是為拿下山寨立下了大功,可以說如果沒有聶小手肯定不會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拿下牛頭山,趙翰青不屑去做卸磨殺驢的事。現在,他一看道聶小手就熱情地道:“四當家的,來,快坐。”又回頭道:“阿牛,茶。”
阿牛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賊機靈,他姓黑,因為屬牛的就取名叫黑牛,黑家堡被土匪破寨時,黑牛才十來歲,因為家裡姐妹多十來歲了還被打扮成女孩,也因此才逃得一命,就跟族中許多女人一起被掠到了山上,後來才知道他是男娃,土匪看他乖巧就沒有殺他,就讓他做了山寨的粗使雜役。黑五更山上之後,因為二人相貌都變了不少,竟然不認識,直到破了山寨之後黑五更盤查人員時才跟他相認,趙翰青看他人機靈還念過兩年,又知根知底的,就留他在身邊使喚,遠比石柱子那個憨貨得用。
聶小手端起茶呷了一口,打量了一下,牆上掛著的那些宋月嬌寫的字已經都撤下去了,只掛了一副文天祥的那首千古絕章:“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只見筆畫似劍如戈,筆法森然,筆意縱橫,頗有金戈鐵馬之氣。他雖粗通文墨,卻也能看出字的好壞,這幅更勝在氣勢上,大概是眼前這個跟年輕人自己寫的,小心揣摩了一番,不由對趙翰青又多了一層認識,故意一拍桌子大聲讚道:“好——詩好,字好,氣勢不凡,大當家的真是文武雙全啊,而大當家的一片憂國憂民的情操更令人敬佩啊。”
雖知道聶小手是在拍馬屁,趙翰青也覺得意,對於著自己的字他還是滿意的。隨著武功的進步,他的思想境界也發生了變化,他的字的風格也不知不覺就發生了變化,少了些柔媚秀氣,多了些鋒芒銳氣。不過,聶小手贊他憂國憂民讓他有些赧然,他寫這首詩的出發點可沒有那麼偉大高尚,只不過是啟蒙先生葉老夫子也就是嫂子的老爹為他取的名字就源於這句詩,少年熱血,他也就喜歡這首很熱血的詩了,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熱血少年了,人在江湖,熱血激情早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哈哈,四當家的過譽了,胡亂塗鴉,見笑,見笑。”
“聶某早已經不是什麼四當家的了,大當家的就叫我名字好了。”聶小手不動聲色地轉換了話題。
“好,那我就叫你聶大哥好了。”
聶小手一見對方如此抬舉自己,縱然是老江湖心裡也有些激動:“這個聶某當不起,還是叫我小手。”
“小手?”趙翰青覺得怪怪的。
聶小手話一出口也覺得怪怪的,已經多少年沒人叫他小手了,四當家的已經被人叫習慣了。
不過,趙翰青自然不會真的叫他小手:“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