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一碗藥上,正冒著嫋嫋的熱氣。
深褐色的顏色散發著苦澀的味道,溫如水惡狠狠地瞪了那隻碗一眼。
輕撇了撇嘴,他怎麼知道這個時間自己會醒?可是,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最討厭喝藥?
溫如水爬在桌子上,留意到藥碗旁邊茶盞裡的蜜餞,視線都沒停留一下。
緊緊盯著眼前的一碗藥,眼神裡一會是視死如歸一會是壯士斷腕一會是掙扎猶豫一會是不屑悲哀,一雙澄澈地發亮的眸子變幻著各種顏色。
和眼前的碗對峙良久,溫如水仿似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雙手端著碗底閉著眼睛一點點移到嘴邊,還未碰到那股苦澀地湯藥味便順著鼻尖溢滿了全身。
溫如水長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將藥碗擱下,反正他也不在,自己就是不喝他能怎樣。
緩緩挪著步子離開桌旁,朝床榻上去。走了幾步還不甘心地回頭挑釁地瞪了藥碗一眼,彷彿在說就不喝,你能怎麼樣。
往床榻上一倒,溫如水早就沒有之前的狂妄,反倒是滿臉的挫敗。
大聲抱怨著:為什麼會怕喝藥呢?說完搖了搖頭,低聲嘟囔道:頭好沉,我還是再睡會吧。
這一睡,溫如水沒有感到絲毫的舒服之感。整個人就像在黑暗裡漫遊一般,頭重的感覺讓自己渾身都沒有力氣,溫如水只覺得渾身發熱,嗓子乾澀得發疼發緊,腦子裡還能意識到應該是風寒發得厲害,發燒了。
可是眼皮卻怎麼也睜不開,厚重地壓著。
腦子裡漫無邊際地想到自己一個人在鳳儀殿,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理自己的死活。嗓子越來越幹,溫如水低聲艱難地道“發燒了,水……水……”。
耳邊傳來一聲低斥“你還知道。”語氣嗔怪,可語聲卻熟悉得很。
溫如水正想著是不是幻覺,難道幻覺裡也會想到他。
整個身子已經被人從背後輕輕地扶了起來,靠在玉痕懷裡,溫如水可以感受到身後人熟悉的氣息和身上清新的味道。
未來得及多想,下一刻一杯溫水便就到了嘴邊,溫如水無意識地扶著玉痕的手快速喝著。
“慢點。”玉痕帶著不滿地聲音從身後傳來。可溫如水那顧得了那麼多,一杯水喝下方才覺得稍微緩和了些。
緩緩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晃神,這裡不是鳳儀殿,是帝寢殿。
視線落下,自己身上蓋的被子還是鳳儀殿時蓋的,莫非他把自己從鳳儀殿抱到了帝寢殿,而且連被子也一起抱過來了。
正有些迷惑,熟悉的味道傳來,溫如水下意識地蹙緊了眉頭。玉痕接過遞過來的藥碗,看了她的神色一眼,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把這個喝了。”
聲音溫潤低淺,可語氣裡卻是不容置疑地命令。
溫如水乾澀地發音道“很苦。”語氣裡的不情願更是明顯。
玉痕託著她的身子,有些無奈地耐著性子道“朕餵你喝。”
語氣溫柔了很多,甚至帶著誘哄地味道。溫如水瞪了藥碗一眼,剛想說你喂就不苦了嗎?這是什麼邏輯。
一匙藥已經遞到了溫如水嘴邊,溫如水下意識地後靠了靠身子躲了一下,玉痕又輕輕地往前遞了遞,溫如水沒辦法乾脆側過了頭。
玉痕低頭寵溺地看了懷中的人一眼,將一匙藥水越過了溫如水,自己喝了下去,方耐心地哄道“不苦。”
溫如水先是瞪大眼睛滿目崇拜地看著他,聽到他說的不苦,立刻變成了滿目的不以為然。
玉痕將藥碗端在手裡,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不喝,晚上還會燒上去。所以,這藥,必須得喝。”
溫如水聽著他的恩威並施毫不動搖,料定他不會欺負一個病人,乾脆閉著眼睛靠在玉痕身上裝睡。
玉痕將藥碗